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哭起來,“我保證,這次之後我一定改,我去找工作,我好好過日子,姐,你就幫這一次,真的最後一次!”
我笑了。
真有意思,這對母子連求人的話都一樣。
“錢我收下了,”
我說,“但不是給媽治病。”
“用來還她騙的錢。”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劉天宸,聽著,這次的事,你自己處理。”
“媽的身體,我會管,但從此以後,你和你的債,你的生活,都跟我無關,聽懂了嗎?”
不等他回答,我掛了電話。
回到病房門口,我透過玻璃看著裏麵。
李嵐芳已經安靜下來,側躺著,背對門口,肩膀微微顫抖。
我推門進去,對工作人員說,“剩下的兩萬八,我來還,需要辦什麼手續?”
女工作人員遞給我一疊文件,“這裏簽字,另外,你母親需要住院觀察一周,醫療費大概......”
“我出。”
我快速簽完字,“請你們按程序處理,該罰罰,該教育教育,至於她和我弟涉及的其他債務,與我無關。”
李嵐芳轉過身,眼睛紅腫地望著我。
我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她床頭。
“這裏麵有三萬,你的醫療費和生活費。密碼是你生日。”
我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出院後,就回老家去,劉天宸的債,讓他自己還。”
“你再幫他一次,我就真的再也不見你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沒回頭,轉身離開。
她壓抑的哭聲很小,像受傷的小動物。
我走出醫院時,天已經黑了。
城市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盞是為我亮的。
老板的名字在手機上閃爍。
“劉歆晚,你連續請三天假了,項目還要不要跟進?不想幹直說。”
“我明天就上班。”
“最好如此!另外,下個月調你去分公司,在鄰市,籌備期半年,能漲五百工資,去不去?”
我愣了一下。
鄰市,離老家兩百公裏,離這個醫院一百五十公裏。
我不再猶豫,“去!謝謝老板!”
我站在街邊,看著車流如織,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媽常說的那句話。
“晚晚,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本事,將來才不會受製於人。”
她教我獨立,教我堅強,教我不靠任何人。
她教得太好了。
好到如今,我可以頭也不回地離開她。
三天後,我正在公司加班整理交接文件,再次接到醫院的電話。
她的主治大夫說,李嵐芳做全麵檢查時,發現一些異常情況。
我盯著手機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
最終還是去了。
主治醫生他指著CT片上的陰影說,“你母親的肝硬化程度比我們預想的嚴重,而且發現早期肝癌的跡象。”
我握緊背包帶子,“能治嗎?”
“早期,有希望。”
“但需要盡快手術,術後配合靶向治療,費用大概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
我全部存款加起來十五萬,還是省吃儉用五年才攢下的。
“如果,不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