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現孩子不是我的那天,我還沒來得及質問,就被妻子送進了精神病院。
禁閉、藥物、電擊......她用盡手段,想讓我承認自己瘋了。
我用一場大火,燒掉了半條命,爬出了地獄。
六年後,我在自家美容院撞見了她。
她比從前更明豔,正對技師吩咐:
“這兒,還有這兒,生完孩子都鬆了,做白點,緊點。”
“馬上結婚七周年,我要給老公重返初夜的驚喜。”
聲音輕快,帶著不經意的甜蜜。
視線相撞的刹那,她手裏的鉑金包砸在地上。
“江沉......你還活著?”
我平靜點頭,側身讓開:“女士,VIP室在這邊。”
她沒動,隻是死死盯著我臉上的疤和眼裏的疏離。
顫了顫唇,眼圈迅速泛紅:
“你......是在怪我?”
我沒回答,低頭,繼續理價目表。
怪?
從火海裏爬出來那一刻,我就沒力氣怪任何人了。
愛恨太奢侈,眼前這人,不配。
......
空氣凝滯了半晌。
最終,給老公驚喜的念頭壓過了她眼底的驚惶。
前妻蘇晚跟著技師,走向包間。
直到打烊的音樂響起,她才緩緩走出。
走到我麵前,目光像生了根,紮在我臉上。
我垂著眼,指尖在平板上滑動核對,半分眼神都沒給她。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後,她終於開口:
“江沉,你這在開美容院......是在等我回頭嗎?”
敲擊屏幕的指尖一頓。
這話像冰涼的手,猝不及防探進我胸膛,將我的心拽回七年前。
那時,父親猝然離世,我剛接手江氏,每天被董事會刁難得喘不過氣。
淩晨兩點,煙灰缸堆滿煙頭,我累得幾乎坐著睡著。
蘇晚端著溫牛奶進來,溫熱指尖按上我額頭,甜膩柔軟的唇貼上來。
那一刻的慰藉,暖得我眼眶發酸。
我緊緊抱著她,像抱著唯一的浮木,許下承諾:
“小晚,你再等等。等我壓住公司這幫老東西,就在影視城旁邊給你開個美容院。”
“我天天守著店,你拍戲間隙就能過來見我,還能做保養......”
“我要我的小晚,永遠都這麼美。”
她雙眼發亮地吻住我:
“那我要一輩子當你的VIP客戶,綁住你。”
那時,我笑她傻,說我的店,她永遠是唯一的老板娘。
我以為,隻要我不放棄,總能兌現諾言。
卻沒想到,先放棄的人,是她。
而我,才是最傻的那個。
她真的隻想當我客戶,白嫖過後,掀桌走人。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將賬單遞給她。
“蘇女士,本次消費,給您打八折,就當......提前祝賀你結婚七周年。”
我們分開六年,她卻已結婚七周年。
如此背叛,怎麼回頭?
她捏著賬單的手一顫。
嘴唇翕動,似乎想解釋,卻被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
她慌忙接起,不小心按了免提。
一個帶笑的男聲立刻充盈大廳:
“老婆,還沒做完?不會是遇到小鮮肉技師,樂不思蜀了吧?”
“我和兒子可都把被窩暖好了,就等你回來寵幸呢!”
親昵的玩笑,滿是一家三口的溫馨。
蘇晚臉上閃過尷尬。
“別胡說,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她看向我,眼神複雜。
我卻滿臉漠然。
畢竟,我早不是那個,看見她跟男演員對戲,都會生悶氣的蠢貨了。
我甚至能扯出一個微笑:
“蘇小姐,你們一家感情真好,你和你先生......很般配。”
一個把丈夫送進精神病院,一個侵吞恩人全部家產。
天造地設,再般配不過。
蘇晚的臉色更白了。
“六年前的事......”
我抬手,“啪”地關掉大廳主燈,變相打斷她。
這解釋來得太晚。
她和她的一切,早就被我連皮帶肉,從生命裏剜去。
此刻,她的理由,她的苦衷,我半點不想知道。
看懂了我的拒絕,蘇晚眼底的光暗下去。
沒再說什麼,轉身消失在夜幕。
店門合攏,帶起風鈴輕響。
一直貓在後台的店長小趙探出頭,擠眉弄眼:
“老板,你認識蘇晚?”
“她可是一線花旦!商業價值高得嚇人!熱度直逼薑影後,您...豔福不淺啊!”
我瞪了他一眼:
“少貧。趕緊關係統,打盤點單。”
“開個玩笑嘛。”
小趙笑嘻嘻點著電腦,嘴裏卻沒停:
“知道您不好她這口明豔掛。”
“就是好奇,鏡頭前驕傲得跟天鵝似的大明星,怎麼在您跟前......跟犯錯的小學生似的?”
我低頭整理宣傳冊,沒有回答。
婚內懷了別人的孩子,還把丈夫送進精神病院......
做出這種事,她當然該不安。
而我,見識過蘇晚皮囊下的蛇蠍心腸後,確實對明豔女人敬而遠之。
所以我刻意避開,想讓蘇晚徹底成為過去。
可我沒料到,過不去的,還有她的現任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