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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母罵累了，見裏麵沒動靜，以為我是沒臉開門。

“行，你有種！就在裏麵躲一輩子別出來！”

她氣呼呼地走了。

臨走前，還順走了桌上那個精致的打火機。

“正好給我家老頭子用，給這個廢物也是浪費。”

那是蘇軟給我買的。

我想攔，攔不住。

下午，蘇軟發了好幾條微信。

“老公，酒醒了嗎？頭痛不痛？”

“晚上想吃啥？我去接你回來？”

“今天機場單子多，賺了不少，晚上給你買你喜歡吃的烤鴨。”

手機就在浴室的洗手台上。

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在昏暗的浴室裏，無人回應。

蘇軟大概以為我還沒緩過來，也不敢打電話，怕在刺激我。

她發了個“小狗抱抱”的表情包。

然後繼續在這個城市裏穿梭，為了那幾塊錢的裏程費拚命。

天黑了。

雨又開始下，淅淅瀝瀝的。

樓道裏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急促，輕快。

蘇軟回來了。

她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早，手裏提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烤鴨，懷裏還抱著一束向日葵。

那是男人們很少收到的花，但她說我笑起來很溫暖像向日葵，應該向陽而生。

她滿心歡喜地掏鑰匙開門。

“老公！我回來了！”

聲音裏透著期待。

她以為我已經回來了。

畢竟我那個兄弟家離這不遠，而且一般我情緒緩過來後就會回家的，怕她擔心。

門開了。

屋裏黑漆漆的。

沒有燈光，沒有飯菜香，也沒有電視的聲音。

蘇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按開燈，屋裏空蕩蕩的。

桌上的便利貼還在原處，沒人動過。

打火機沒了，她以為我拿走了，稍微鬆了口氣。

“去哪了？”她嘟囔著，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嘟——嘟——”

電話通了。

鈴聲突兀地在屋子裏響了起來。

不是在外麵，是在屋裏。

聲音微弱，悶悶的。

來自浴室。

蘇軟拿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

那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她的心頭。

她慢慢轉頭，看向浴室那扇緊閉的門。

鈴聲還在響。

那是我專門給她設的鈴聲，《一生所愛》。

悲涼的旋律在屋子裏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

“陸寒？”

蘇軟的聲音開始發抖。

她一步步走向浴室，腳步沉重。

“你在裏麵嗎？”

沒有回應。

隻有鈴聲在堅持不懈地響著。

她走到門口，手顫抖著握住門把手。

還是鎖著的。

“老公？你別嚇我。”

“你說話啊！你在裏麵幹什麼？”

她開始拍門，力氣越來越大。

“陸寒！開門！快開門！”

沒人理她。

隻有那該死的鈴聲，終於因為無人接聽而掛斷了。

世界陷入了更可怕的死寂。

蘇軟慌了。

徹底慌了。

她想起昨晚這扇門就鎖著。

想起那條定時微信......

冷汗濕透了她的後背。

“不......不會的......”

她後退幾步，猛地用肩膀撞向那扇門。

“砰！”

門沒開。

“陸寒你給我出來！我不許你嚇我！”

“砰！”

“求你了......別嚇我......我求你了......”

“砰！”

這一撞，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老舊的門鎖終於崩斷。

門開了。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

蘇軟手裏的花和烤鴨掉在地上。

向日葵散了一地，烤鴨滾出來，沾上了灰塵。

但她看不見。

她的眼裏，隻有那個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