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話音剛落，沈安華和林莉莉也從門外衝了進來。

“沈念心！你還有沒有良心！”沈安華衝到她麵前，指著她罵，“大哥為了保家衛國才受的傷，你不安慰就算了，還說風涼話！”

林莉莉緊隨其後，眼圈通紅，哭著就去拉沈念心的袖子。

“念心，我求求你了，你就去看看安民吧......他現在躺在病床上，誰也不理，就念著你的名字......我知道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可安民是無辜的啊，你就當可憐可憐他......”

沈念心甩開她的手，看著這一張張或焦急或虛偽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轉過頭，對著沈國林說：“行，我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他沈安民現在是什麼慘狀。

也算是，給上輩子的自己一個交代。

一行人到了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人難受。

他們還沒走進病房，就聽見裏麵傳來沈安民暴躁的喊叫，“讓她滾！我不要她來看我！我就是瞎了，也不要她假好心！”

沈念心停在病房門口，聽著這句和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心裏最後那點牽扯也斷得幹幹淨淨。

“這就是你們說的，他念著我的名字？”

她冷笑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安民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聽到腳步聲，他用那隻還能勉強視物的左眼看過來，當看清是沈念心時，他整個人都開始掙紮。

“沈念心，你來幹什麼？來看我笑話嗎？”

沈念心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上輩子，要是醫院能找到匹配的眼角膜，她又何至於被他們兄弟幾個剖心挖眼，死得那麼慘。

這時，醫生拿著病曆本走了進來。

“吵什麼？病人需要靜養。”醫生看了一眼病房裏這亂糟糟的一家子，對沈國林說，“剛問過了，最近整個地區的醫院都沒有合適的眼角膜源。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再拖下去，他右眼的視神經會徹底萎縮，到時候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這話讓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

沈安民不掙紮了，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沈國抓著醫生的衣服不放，喊道：“醫生，那怎麼辦啊？懇求醫生想辦法，兒子不能瞎啊。”

旁邊一個年輕護士收拾完東西，路過時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剛才不是挺有骨氣的嗎？說沒眼角膜也能好，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

沈安民的身體僵住了，他猛地轉向沈念心的方向，聲音沙啞地開了口。

“沈念心......你......你把眼角膜給我。”

沈國林和沈安華也立刻把沈念心圍住，臉上都是懇求。

“念念，算爸求你了，你就救救安民吧！”

“大姐，隻要你肯捐，以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

沈念心看著他們，忽然笑了。

她走到沈安民的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通了？”

沈安民沒說話，隻是用那隻能動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可惜，我不想捐。”沈念心慢悠悠地開口，“我最近吃得太好了，大魚大肉，養得白白胖胖，不像你們，還得就著鹹菜喝稀粥。”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怕我這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眼角膜，配不上你們沈家有遠大抱負的人。萬一不匹配，再把你給耽誤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話一出，沈安民的呼吸都停了。

沈國林腿一軟，竟然撲通對著沈念心就跪了下去。

“念念！爸給你跪下了！你就當爸沒用，你可憐可憐你大哥吧！”

沈念心側身讓開，看都沒看他一眼，“別，我可受不起。他不能做瞎子，我就能瞎？他是我親弟弟我得可憐他，我是他親姐，怎麼不見他可憐可憐我？”

她說完，再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

她轉身，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令人作嘔的病房。

從此以後，沈家的死活，再與她無關。

她的新生，現在才剛剛開始。

......

沈念心一路去了鎮上的招待所，走到約定好的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顧行舟開了門，看見是她，眼睛掃向她懷裏抱著的包裹，沒多餘的表情，隻是點了下頭。

“車票買好了，明天早上八點的車。你今晚住這裏，這是你的房間鑰匙。”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遞過來，手指卻沒鬆開。

他就這麼捏著鑰匙，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遍。

“到了滬市，進了顧家的門，有些話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我們家家風嚴，不興拉幫結派，更不興那些偷奸耍滑的做派。你既然過去生活，就收斂好自己的心思，安分守己，別給母親添麻煩。”

沈念心聽完這些話，眉頭動了動，“顧同誌這話什麼意思？”

“以後你就懂了。”顧行舟鬆開手，那串鑰匙落到沈念心手裏，“我隻信我眼睛看到的。總之，記住我的話。”

說完，他直接關上了門。

沈念心捏著鑰匙，沒再多話，拿著鑰匙開了隔壁的房門進去。

第二天，天剛亮，顧行舟就來敲門，麵上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走了，去車站。”

沈念心利索地背上自己的包裹，默默地跟在他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誰也沒開口說話。

快到車站時，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從後麵衝過來。

一輛摩托車貼著他們身邊擦過，後座的男人伸出手，一把抓住沈念心肩上的包裹帶子，使勁一扯！

包裹帶子被扯住，沈念心整個人被拽得往後仰，她想也沒想，身體跟著力道一沉，兩隻手反過去死死抓住了摩托車的後貨架！

“吱嘎——！”

摩托車被她這麼一拽，車頭猛地一歪，立時不穩，輪胎在地上劃出道刺耳的聲音，車子轟地一下翻倒在地！

車上兩個男人摔在地上，痛得叫喚起來。

顧行舟這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身邊的女人已經掛在了摩托車上，把車都給拽翻了。

沈念心在拽翻摩托車後，沒有絲毫停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那個搶包的男人剛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沈念心已經到了他麵前。

她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窩，男人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

緊接著，沈念心手肘下劈，精準地擊打在他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