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驚愕回頭,就見一個穿著綠軍裝、身姿筆挺的年輕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他膚色黝黑,眉眼間帶著一股軍人的硬朗和凜凜氣勢,正是沈家的大弟,在部隊當排長的沈安民。
沈安民臉色陰沉地能滴出墨來,他剛在部隊重生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好不容易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時莉莉姐正被大姐沈念心欺負,就趕緊請了探親假回家。
果然如他所料,一進家門就看到沈念心拿著菜刀對著三弟和莉莉姐。
林莉莉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得梨花帶雨就撲了過去,搶先道:“安民!你總算回來了!快勸勸念心姐吧。她要拿刀砍了我和安華,怎麼勸都不聽,嚇死我了......”
她三言兩語,就把所有過錯全推到了沈念心身上。
沈安民一聽,臉頓時更黑了,看向沈念心的目光滿是嫌惡:“沈念心!你瘋了不成!他是你親弟弟!你怎麼敢這樣對他?把刀給我放下!”
沈念心看著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自己的模樣,想起了死前被他斥責“寧願當瞎子也不用你假惺惺”的畫麵,心臟像是被冰錐刺穿,恨意和痛楚交織。
當初若不是她費盡心思,求遍了能求的人,走了不知多少門路,把這個愣頭青送進部隊,他哪來今天這副人模狗樣的威風模樣?又哪裏來的後麵的前途?
可他忘恩負義,不僅一點不知感恩,還回過頭來指責教訓她!
沈念心握刀的手沒有絲毫鬆動,心臟冷硬一片,直直迎上沈安民的目光,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算哪根蔥,我憑什麼聽你的?你不妨問問你的好弟弟和你的莉莉姐,我為什麼要對他們動手?”
“這兩人恬不知恥要搶我媽留給我的玉佩,難道我還不能反抗?天底下沒這個道理!”
“不是搶!念心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林莉莉急忙辯解,眼淚掉得更凶,“安民,是安華不小心惹了禍,欠了別人錢,人家逼得緊,說不還錢就要廢了他的手。”
“我們也是沒又辦法,才想著念心姐那塊玉佩或許值點錢,先賣了應應急,真的不是搶,是借,是商量啊......”
沈安華也是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大哥,我就是想先讓大姐把玉佩借我周轉一下,等我以後賺了錢,肯定加倍還她!誰能想到她二話不說就動刀!”
沈念心嗤笑一聲,目光掃過沈安華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你還要不要點臉?你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拿什麼還?空口白牙畫大餅,你這套我早就聽膩了!”
“沈念心!”沈安民再次厲聲嗬斥,“你怎麼說話呢!安華是你弟弟!一家人互相幫襯不是應該的嗎?不就是一塊玉佩嗎,是死物重要還是活生生的弟弟重要?給你親弟弟救急怎麼了,能少塊肉嗎?你怎麼還是這麼自私!”
他說得理直氣壯,仿佛沈念心拒絕就是天理難容,自私刻薄。
沈念心聽著他的道德綁架,隻覺得無比諷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嗤笑:“你說得倒輕巧,既然你這麼看重兄弟情分,那好啊,沈安華欠的一千塊錢,你來替他還吧。”
“一,一千塊?!”沈安民失聲,臉上的表情瞬間繃不住了。
他一個月津貼也才六十塊,一千塊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筆的巨款。
他猛地扭頭看向沈安華,咬牙質問,“你欠了一千塊?你怎麼欠下的?”
上輩子明明沒有這事兒啊!
沈安華支支吾吾,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大哥銳利的目光。
沈念心看著他驟變的臉色,心中冷笑更甚,繼續在一旁冷嘲熱諷:“怎麼不說話了?不就是區區一千塊錢嗎?幫自己親弟弟怎麼了?能少塊肉嗎?能讓你傾家蕩產嗎?怎麼就啞巴了?”
“你......”沈安民被懟得麵紅耳赤,一時語塞,看著沈念心那冰冷又譏誚的眼神,隻覺得無比陌生,一股火氣憋在胸口,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院子裏的氣氛再次凝固。
一直躲在後麵的林莉莉抹著眼淚走了出來,才將院子裏的僵持打破。
她先是看了沈念心,然後轉向沈安民,柔弱地開口:“安民,你也別怪念心姐,她一個人管著家也不容易。”
“不過我記得,以前家裏的錢都是念心姐管著的。她最是節儉,就算不賣玉佩,家裏也該攢下了一些錢,先拿出來幫安華渡過難關要緊啊......”
這話一出,沈安華立刻附和:“對啊!家裏有錢!”
沈安民也反應過來,質問的矛頭對準了沈念心:“我每個月寄回來的津貼呢!就算不多,這麼多年下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錢呢?你都花到哪裏去了?”
沈安華也跟著叫囂起來,隻是這次他學聰明了,換上一副可憐的模樣:“大姐,我真的錯了,你就幫幫我這一次吧!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他麵上這樣說,心裏卻恨得牙癢癢。
沈念心這個毒婦,等他度過這次難關,以後飛黃騰達了,看他怎麼收拾她!
不過是讓她出點錢,居然敢拿刀對著他!
但現在,他隻能先忍著,大不了以後稍微對她好點,也算還了這個人情。
沈國林也跟著在一旁和稀泥:“念念啊,你看,安華都認錯了,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咱們一家人,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一家人?
沈念心聽著這些理所當然的索取和指責,隻覺得心臟那處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她漠然地環視著眼前這一張張醜陋的嘴臉,吐出的話語沒有半點溫度:“錢?你們這麼多人,吃喝拉撒,哪一樣不要錢?沈安民的津貼是多,可夠給你們三個一人做一身新衣服,還是夠你們三天兩頭割肉打牙祭?”
“你們自己算算,這些年我拿自己的工資補貼這個家裏的還少嗎?現在倒有臉來問我錢去哪了?”
她看向沈安華,更是毫不留情:“自作孽,不可活。你既然有膽子胡亂給人治病,就該承擔後果。”
說完,她再也不想看這群人一眼,轉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