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趙雅的威脅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抵在所有人的喉嚨上，整個婚禮現場死一般寂靜。

陳默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冷汗浸濕了他昂貴的禮服。

他像一條被逼到絕路的狗，瘋狂地轉頭，向唯一可能救他的父母求助。

“爸！媽！你們就看著她瘋嗎？那也是你們的孫子啊！”

他的聲音淒厲，充滿了不解和被全世界背叛的怨毒。

一直沉默的陳叔，我的陳叔，終於邁出了一步。

他沒有看陳默，而是轉向我的父親，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和痛苦。

“老秦，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阿峰。”

陳叔的聲音沙啞而沉重，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砸在眾人心上。

“十八歲生日那天，在龍脊山頂，小默他......他失足墜崖，如果不是阿峰拚死拉住了他，我們陳家......早就絕後了！”

“轟！”

這個驚天秘密，讓所有賓客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那句誓言，是在生與死的邊緣立下的！

我爸媽愣住了，顯然，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我冷冷地看著抖如篩糠的陳默。

“我救了你的命，不是讓你用它來出賣兄弟的靈魂。”

“我把你從懸崖邊拉回來，不是讓你心安理得地把另一個無辜的人推下去！”

我的話像重錘一樣，一錘一錘地砸在陳默的胸口。

他被徹底戳穿了所有偽裝，最後一絲理智也宣告崩潰。

他突然指著趙雅的肚子，歇斯底裏地對所有人狂吼：“那又怎麼樣！就算我欠他的，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她肚子裏懷的是我陳家的種！是我陳家的未來！”

他猛地轉向我，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瘋狂。

“秦峰，你今天要是敢打這第三拳，你打掉的，就是我們陳家的根！我爸媽不會放過你！趙雅的爸媽也不會放過你！”

他以為，這是他最後的，也是最堅固的盾牌。

然而，趙雅卻笑了，那笑容裏是無盡的悲涼與嘲諷。

我的臉上，甚至也露出了一絲憐憫。

我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醜，在做著生命中最後一場滑稽的表演。

“陳默，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你撒過最大的謊，不是忘了那個誓言。”

“而是你口口聲聲，所謂的‘陳家的種’。”

陳默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驚恐。

我一字一句，將他最後的尊嚴和謊言，徹底撕碎。

“趙雅肚子裏懷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全場嘩然！

陳默像是被雷劈中，渾身僵直，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下意識地尖叫起來，用最大的音量來掩飾內心的恐懼：“你他媽胡說八道！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嗎？！”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迎著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絕望的眼睛，平靜地吐出了一個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