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下午,傅謹言拎著個小行李包,在門口換鞋。
“老婆,我走了啊。公司搞這強製團建,真煩人。周末都不能陪你和孩子。”
他一邊抱怨一邊係鞋帶,臉上卻是我熟悉的那種,要去“辦正事”前的興奮。
我抱著二寶,站在他身後,裝出溫柔體貼的樣子。
“沒事,工作要緊。你在外麵好好玩,家裏有我。”
我甚至上前幫他整理衣領,指尖“不經意”地劃過他外套的內袋。
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黑東西,悄悄滑了進去。
那是我新買的微型定位器,能錄音,待機時間很長。
“早點回來。”我說。
“知道了,囉嗦。”傅謹言不耐煩地揮揮手,但嘴角帶著笑。他大概很滿意我的“懂事”。
門關上了,屋外的視線被隔絕。
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手機響了,是周成。
“他們都出發了。”
他的聲音很穩。
“嗯。”我應了一聲,“我丈夫也剛走。”
“你......還好嗎?”他遲疑地問。
“挺好的。”
我走到陽台,看著傅謹言的車開出小區,
“從來沒這麼好過。”
這感覺很奇妙。
丈夫明明是和別的女人去偷情,我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隻有獵人布好陷阱,等著獵物上鉤的冷靜和期待。
“周成,”我輕聲說,“我們得比他們更快。”
“明白。”
掛了電話,我撥了個熟悉的號碼。
“喂,小雅,是我。”
小雅是我最好的閨蜜,一個嫉惡如仇的律師。
“喲,溫言,出月子了?怎麼有空找我?”
“我需要你幫忙。”
我直接說,
“幫我查傅謹言名下所有資產,包括他可能藏起來的,用別人名字買的。另外,我需要一份離婚協議,最狠的那種。”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做了什麼?”
“他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小雅立刻明白了。“好,我知道了。把他的身份證號發給我。溫言,別怕,有我。”
“嗯。”掛了電話,我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晚上,我哄睡兩個孩子,坐在書房,打開了電腦。
傅謹言的書房,我很少進。他的電腦有密碼,但我知道。
是我的生日。
真諷刺。
我熟練地打開他的郵箱、網盤和各種社交軟件。
他很小心,所有跟林薇薇有關的東西都刪幹淨了。
但我還是在回收站最深處,找到了一個叫“工作資料”的加密壓縮包。
我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
我盯著文件,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想起七個月前,我看到的那段聊天記錄裏,林薇薇發嗲地對傅謹言說,嘻嘻,我猜的是四號,我這麼聰明,必須獎勵我一個小蛋糕!那是他們第一次去龍光玖悅台的日子。
四號。我輸入了04。不對。
我又試了林薇薇的生日,不對。
到底是什麼?我靠在椅子上,閉上眼努力想。
突然,一個細節跳了出來。傅謹言說過,林薇薇最喜歡的電影是《重慶森林》。裏麵有句台詞。
“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罐罐頭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它是一萬年。”
一萬年。
我輸入了“10000”。
還是不對。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時,傅謹言的備用手機放在書桌上,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條微信消息預覽,來自他的一個哥們。
“謹言,你小子可以啊,真把林薇薇那小辣椒拿下了?上次在KTV,她不是還說最討厭你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嗎?”
KTV?我心裏一動,打開手機,翻看去年我們單位的幾次聚餐記錄。
有一次,是在一個叫“金色年華”的KTV。
那天傅謹言喝多了,回來跟我大吐苦水,說他跟單位新來的美女林薇薇開玩笑,結果被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油膩”、“惡心”。
我找到了那天的日期。
9月16日。
我深吸一口氣,在密碼框裏輸入,0916。
文件夾“哢”的一聲,解開了。
裏麵沒照片,沒視頻,隻有一個音頻。
我戴上耳機,點開了它。
一陣吵鬧的音樂聲後,是林薇薇帶著醉意、挑釁的聲音。
“傅謹言,你不是說你很行嗎?你敢不敢,把你老婆氣哭,然後錄下來給我聽?”
“這有什麼不敢的。”
是傅謹言輕佻的笑聲,
“不過,有什麼好處?”
“好處?”
林薇薇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像蛇一樣黏膩,
“好處就是......龍光玖悅台,B棟1302的鑰匙,你要不要?”
耳機裏,傳來傅謹言壓抑不住的、興奮的喘息聲。
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原來,從那時起,這就是一場針對我的惡毒遊戲。
這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傅謹言。
他大概是想查崗。
我看著來電顯示,沒接。
很快,一條微信彈了出來。
“老婆,怎麼不接電話?在幹嘛呢?”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刺眼的文件夾,打字的手指都在抖。
“在給寶寶換尿布,不方便。你那邊怎麼樣?團建好玩嗎?”
他幾乎是秒回。
“別提了,無聊死了,都是一幫老男人在吹牛。我現在一個人在房間,好想你。”
他發來一張照片。
是酒店房間的一角,床單整潔,看著確實隻有他一個人。
我把照片放大,瞳孔突然收縮。
在他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女式的發圈,粉色的,上麵有隻亮晶晶的兔子。
那是林薇薇最喜歡戴的那個。
他連戲都懶得演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