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兩天,我過得異常平靜。
周成沒消息,我們像有默契的獵人,安靜等著。
周日晚上,我給兩個孩子洗完澡,哄他們睡下。
剛走出房間,就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傅謹言回來了。
他看著有點累,但精神很好,看著就心滿意足。
“老婆,我回來了。”他走過來,習慣性地想抱我。
我沒躲,任由他抱著。
他身上的香水味已經散了,換成了酒店沐浴露的清香,還混著一絲......女人的味道。
“累壞了吧?”我柔聲說,伸手幫他拿下肩上的包,“快去洗個澡,我給你煮了宵夜。”
他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溫柔。
“老婆,你真好。”
他感動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轉身進了浴室。
我拎著他的包,走進書房,拉開拉鏈。
那枚小小的定位器,正安靜地躺在外套的內袋裏。我把它取出來,連上電腦。
兩天一夜,48小時的錄音。
我戴上耳機,點下播放鍵。
一開始,是車裏的音樂聲,和他們斷斷續續的調情。
“謹言,你老婆沒懷疑吧?”
“放心,她蠢得很。我說什麼她都信。”
“咯咯,你真壞。不過我喜歡。不像我們家那個木頭,無趣死了。”
我的心臟被針一下下地紮著。
然後,是溫泉度假村的各種聲音。水聲,笑聲,還有......不堪入耳的喘息和呻吟。
他們談論工作,談論各自的家庭,話裏話外都是對我和周成的鄙視。
“等我把溫言手裏的股份弄到手,就跟她離婚。”傅謹言的聲音帶著狠勁,“她一個家庭主婦,離了我,什麼都不是。”
“那你可要快點哦。”林薇薇嬌聲說,“我可等不了太久。周成那邊,我也在想辦法轉移財產了。等我們拿到錢,就去國外,再也不回來了。”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把重要的部分剪輯,保存,加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月嫂打來的。
我心裏一沉,立刻接起。
“溫言姐!不好了!你快來醫院!二寶突然發高燒,現在都抽搐了!”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什麼都顧不上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衝到門口,正好撞上剛洗完澡出來的傅謹言。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他擦著頭發,不滿地皺眉。
“二寶發高燒,抽搐了!在醫院!”我的聲音都在抖。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麼搞的?月嫂怎麼看的孩子?你不是在家嗎?”
他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孩子,是質問我。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沒力氣跟他吵,繞開他就要走。
他卻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等等!”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銳利,
“你今天,是不是動我電腦了?”
我渾身一僵。
“我書房的椅子,我走之前是推進去的,現在拉出來了。
還有我的鼠標,位置不對。”他的觀察力,在這時候敏銳得可怕。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孩子在醫院生死未卜,他關心的,卻是他的電腦。
我心裏又悲又怒。
“放手!”我用力掙紮,聲音嘶啞,“我兒子在醫院!”
“你先回答我!”他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緊,“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的眼神裏全是懷疑和審視,像在看一個罪犯。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笑聲聽著特別慘。
“傅謹言,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甩開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衝出了家門。
深夜的急診室,燈火通明,卻冷得刺骨。
我抱著滾燙的二寶,在走廊裏來回踱步,等檢查結果。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一遍遍地打傅謹言的電話,沒人接。
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又消失了。
淩晨三點,醫生終於出來了。
“急性肺炎,高燒引起的驚厥。還好送來得及時,再晚一點就危險了。”
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抱著終於退燒睡著的二寶,我坐在冰冷的鐵椅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這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
不是傅謹言。
是周成。
他隻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林薇薇的朋友圈,剛剛更新的。
一張是她和傅謹言在溫泉池邊的親密合影,配文是“我的太陽”。
另一張,是傅謹言送給她的一條鑽石項鏈,跟我之前在銀行流水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配文是“謝謝親愛的,結婚紀念日快樂”。
結婚紀念日。原來,昨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而我,卻在醫院,獨自守著我們生命垂危的孩子。
我盯著那張照片,傅謹言臉上的笑容,幸福又刺眼。
胸口像被錘子砸了,疼得喘不上氣。我低下頭,眼淚掉了下來,一滴滴砸在地上。
就在我哭得說不出話的時候,手機又震了一下。
還是周成。
這一次,不是圖片,是一段音頻。
我顫抖著手,點開了它。
裏麵傳來林薇薇嬌滴滴的聲音,“哎呀,你手機響了半天了,是那個黃臉婆吧?你不接嗎?”
緊接著,是傅謹言滿不在乎的聲音,帶著情欲的沙啞。
“管她呢。估計是孩子又鬧了,小題大做。別理她,我們繼續......”
這一刻,我的世界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