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晚,一條視頻在各大社交平台瘋傳,標題聳人聽聞,極具煽動性。
《我的女老板,花了三千萬,逼我生孩子》
視頻的主角,正是白天還在會議室裏義正辭嚴的李萌萌。
她將我在會議室裏耐心解釋公司福利多樣性的那段話,通過惡意的剪輯,掐頭去尾,變成了“不生孩子就不配享受公司福利”、“你單身你活該被邊緣化”的冷酷言論。
然後配上她自己“因堅持不婚不育的獨立思想,被職場霸淩至抑鬱”的精湛表演。
鏡頭裏,她眼圈通紅,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透著被巨大權力壓迫的委屈和無助。
“我隻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我隻是想堅持我自己的生活方式,為什麼這麼難?”
“三千萬的幼兒園,聽起來很美好是嗎?”
“可這是用我們這些選擇獨立的女性的權利,換來的!”
“這家公司,正在用福利作為枷鎖,逼迫我們出賣自己的子宮,淪為生育的機器!”
視頻的煽動性是巨大的。在當前這個極度關注性別議題的互聯網環境下,每一個字眼都精準地踩在了大眾的G點上。
評論區瞬間就被憤怒的網友攻陷了。
“草!這是什麼新時代的周扒皮?資本家現在連子宮都要管了?”
“姐妹快跑!這家公司有毒!打著女性企業的旗號,幹著最惡心的事!”
“抵製!必須抵製!人肉她!把這個‘子宮工廠’給我曝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她的嘴臉!”
“已轉發,讓更多人看到資本家的醜惡嘴臉!支持小姐姐維權!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的手機瞬間被打爆了,公司的官方網站被憤怒的網友衝到癱瘓。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回到公司,公司大樓門口已經圍堵了十幾個舉著手機直播的網紅和自媒體記者,他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剛在保安的護送下走進辦公室,李萌萌就帶著張偉,大搖大擺地跟了進來。
張偉一臉假惺惺的關切,陰陽怪氣地開口:“哎呀秦總,您看這事鬧的。我也勸過萌萌,年輕人就是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輿論都這樣了,您還是順應民心,體諒一下年輕人的獨立思想,取消那個幼兒園項目吧。和氣生財嘛。”
李萌萌則得意地揚著手機,屏幕上正是她那條已經突破千萬播放量的視頻。
“秦總,現在全網都站在我這邊。”
“我勸你立刻取消項目,並且向所有被您這種落後思想傷害的獨立女性,公開道歉。”
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赤裸裸的威脅。
“不然,婦聯和教育局的電話,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話音剛落,我的助理小林就臉色慘白地慌慌張張衝了進來。
“秦總!不好了!市教育局和婦聯剛剛發來聯合通知,說收到了大量群眾實名舉報,下午就要派聯合調查組來公司,調查我們‘涉嫌宣揚不當婚育價值觀’的問題!”
李萌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眼裏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聽到了嗎秦總?我這是替天行道,是正義的審判。”
我沒有理會她的叫囂,目光死死地盯著小林遞過來的平板電腦。
屏幕上,是這次輿論風波的一個專題報道,我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在其中推波助瀾,興風作浪。
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輝煌科技的CEO,趙輝。
他公開發言:“我們輝煌科技,堅決支持女性的自由選擇權,絕不會搞這種‘福利綁架’!我們尊重每一位獨立女性!”
而就在上個月,他還想用雙倍薪水挖走我的首席技術官王潔,被王潔一口回絕。
現在,他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遺餘力地往我身上潑臟水,試圖搞垮我的公司。
更讓我心寒的是,我在一個行業大佬的微信群裏,看到王潔發的一條信息。
“唉,也許當初我的選擇,是錯的。”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插進了我的心臟。
王潔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她丈夫早逝,一個人拉扯女兒,我給了她業內最高的薪水和最大的技術權限,甚至在她女兒重病時,我私人掏了五十萬給她救急。
這個幼兒園項目,最初就是她含著淚向我提議的,說如果能解決女兒的入園問題,她願意為公司賣命一輩子。
而現在,麵對輿論的壓力,她動搖了。
李萌萌敏銳地捕捉到了我驟變的臉色,以為我是被調查組嚇怕了。
她笑得更開心了:“秦總,考慮得怎麼樣了?是現在就道歉,還是等著被調查組上門查封?”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秦總,我們是‘智慧城市’項目的合作方,你們公司現在爆出這麼大的性別歧視醜聞,嚴重影響了項目形象,我們必須立刻中止合作!”
“秦總,我是銀行的,關於你們那筆三千萬的貸款,總行要求我們立刻重新進行風險評估,在評估結果出來前,資金將全部凍結!”
一夜之間,我的公司成了“壓迫女性”的代名詞。
我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手機號碼全被扒了出來。成百上千條詛咒和威脅的短信,擠爆了我的手機。
公司樓下,聚集的記者和網紅越來越多,他們舉著“反對子宮綁架,還我自由”的牌子,高喊著讓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