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飄著的茶葉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可惜被兩個倒胃口的人給糟蹋了。

「王經理的意思是，我今天要是不能讓你滿意，我兒子明天就得卷鋪蓋走人？」

我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王莉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愣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話不能這麼說，陳先生。我們公司是正規企業，不會無緣無故開除員工。但是呢，年輕人想要進步，總得有機遇，也得有貴人扶持，你說對不對？」

她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著茶葉，眼角的餘光瞥著我。

「我呢，是很看好陳陽這個年輕人的。就是不知道，他這個做父親的，懂不懂得為兒子著想。」

王倩在旁邊聽得不耐煩，直接插嘴：「媽，你跟他廢話這麼多幹嘛！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麼前途？還不是得指望我媽你提攜他兒子！」

她晃了晃戴著我扳指的手，對我揚了揚下巴。

「老頭，我再給你個機會。車的事可以先放放，你先給我媽每個月五萬塊零花錢，再給我每個月五萬。這事就算成了。以後你兒子在公司，我媽罩著他！」

我差點被嘴裏的茶水嗆到。

一個月十萬，她們是把我當成印鈔機了？

看著她們理所當然的嘴臉，我忽然覺得，跟她們講道理，簡直是浪費生命。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

「王經理，今天這親，我看是相不成了。」

王莉的臉色一沉，「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耍我們玩兒？」

「我隻是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我看著她，「還有，我那枚扳指，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王倩立刻把手背到身後，一臉警惕，「什麼還不還的？不是說好孝敬我媽的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說話不算話？」

王莉也冷下臉，「陳先生，一個扳指而已，值幾個錢？你這麼斤斤計較，也太沒有誠意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來相親的，就是來消遣我們的！」

她說著，聲音也大了起來，引得茶館裏其他客人都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大家快來看啊，這老頭相親不成，送出去的東西還想往回要，真是沒品！」

我看著她這副潑婦罵街的架勢，不怒反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陳陽打來的。

我按下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陳陽焦急的聲音：「爸，你跟王阿姨談得怎麼樣了？王阿姨人很好的，你可得好好表現啊。」

王莉一聽到陳陽的聲音，立刻換了副嘴臉，對著我的手機，語氣委屈又大度。

「小陳啊，不是阿姨說你爸爸。我們這剛見麵，你爸爸就把茶水灑我女兒幾萬塊的包上了，我們沒讓他賠就算了。他現在還要把送給倩倩的見麵禮要回去，這......這讓我們娘倆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我低頭看了看桌子，幹幹淨淨，哪有半點水漬。

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去說書真是屈才了。

電話那頭的陳陽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聲歎息。

「王阿姨，真對不起。我爸他......他就是個粗人，您多擔待。包的錢我來賠，您千萬別生氣。」

「至於那個扳指，就當我爸送您的，您可千萬別跟他計較。」

王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聲音越發溫柔。

「小陳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阿姨怎麼會跟你計較呢？隻要你爸爸以後懂點事，別再給我們添亂就行。你在公司好好幹，阿姨不會虧待你的。」

掛了電話，王莉看我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累贅一樣。

「陳先生，聽到了吧？為了你兒子，你也該學著點，別總這麼上不了台麵。」

我點點頭，重新坐下，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王經理教訓的是。看來以後，我還真得仰仗您多多關照我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