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睡四天後,安敘終於醒了。
她伸了伸懶腰覺得渾身酸疼,就像長時間保持了一個固定的姿勢。
打開手機,紀沫畫展的直播彈了出來。
安敘本不想關注,可映入眼簾的裸體畫像讓她愣在了當場。
畫像上的人雖然半掩著臉,但胸前那朵鮮紅的梅花紋身,不是安敘自己又是誰。
那是她為尚嘉禾自殺留下的疤,因為傷口太深,無法完全祛除,所以她紋了一朵尚嘉禾喜歡的梅花。
可沒想到她曾經刻意迎合的心意會被這般對待。
她氣急,顫抖著撥通了尚嘉禾的電話。
“喂,安敘姐,嘉禾在忙畫展的事,你找他有什麼事嗎?我可以替你轉告他。”
“紀沫,你是故意的吧?”
安敘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意。
“把那幅畫撤下來,現在,立刻。”
“安敘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紀沫裝傻,安敘掛了電話,用最快的速度趕去了畫展。
畫展門口,尚嘉禾領著紀沫在那幅裸體畫像前接受記者的采訪。
眾人紛紛讚揚紀沫的畫技高超,麵對記者的吹捧,紀沫站在C位十分自得。
身為中海第一貴公子的尚嘉禾卻甘願站在她身後充當綠葉,淩厲的眼神掃過圍觀人群,像極了護花使者。
安敘突然想起八年前她擺攤,被同行刁難那天。
當時三個彪形大漢圍住了她的攤子,對著她的攤子又打又砸,警告她不許再來,安敘怕急了,但為了生計,她不得不鼓起勇氣和他們據理力爭,後來圍觀人群越來越多,他們見討不到好處隻得悻悻離開。
人群散去,安敘看到尚嘉禾就那樣站在不遠處,像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場鬧劇。
當時她以為尚嘉禾是膽小,是慢熱,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不是膽小,也不是慢熱,隻是她不值得。
“聽說紀小姐和嘉少好事將近了,這是真的嗎?”
記者的問話打斷了安敘的回憶。
紀沫挽上尚嘉禾的手,故意看著門口的安敘提高了嗓音。
“當然是真的,我們訂婚的日期很快就會公布。現在尚嘉禾是有家室的人了,還請大家不要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要是讓我知道有人不自量力想要接近他,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奉承著,詢問二人的戀愛經曆。
“嘉少滿心滿眼都是紀小姐你,誰還能進他的眼啊!”
“就是就是,紀小姐,你跟我們說說,是怎麼把嘉少拿下的?”
尚嘉禾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紀沫。
那眼神和看向安敘時不同,此刻他的眸光溫柔繾綣,眼中滿是柔情,而每次看安敘時,他眼裏全是虛情假意。
安敘不忍再看,走了過去。
有種偷情被撞破的心虛與愧疚,尚嘉禾鬆開紀沫的手,看向安敘的眼神飄忽不定。
他正猶豫著如何開口,安敘指著他身旁的那幅畫:“把它撤下來。”
“這人誰啊?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嘉少說話。”
“就是,不要命了吧。”
記者竊竊私語的聲音盡數傳進尚嘉禾的耳朵。
他有種威嚴被挑釁的挫敗感,心底殘存的愧疚蕩然無存。
紀沫重新挽上尚嘉禾的胳膊,陰陽怪氣的說:“這是藝術,安敘姐,你身為畫家不會不懂吧?”
閃光燈照得安敘睜不開眼,她堅持:“我說,現在就把它撤下來。”
尚嘉禾不想在鏡頭前鬧得太僵,湊近她哄道:“阿敘別鬧,上次你非要打麻藥導致任務失敗,所以係統又給我指定了新的任務,這個不會傷害你的身體,而且沒有正臉,大家看不出來是你的。”
安敘被氣笑了:“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她們的耳語惹得紀沫醋意大發,她再次提高了音量:“安敘姐,為藝術獻身是好事,你又何必這麼小氣,抓著這點小事不放。”
言外之意很明顯,就差明著說畫中之人是她安敘。
果然,此話一出,眾人看向安敘的眼神都變了,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原來是她啊,怪不得不讓看。”
“矯情,畫都畫了憑什麼不讓看,裝貨。”
“你別說,還挺有料,特別是那朵梅花,看起來十分誘人,不知道真實的是不是更讓人欲罷不能。”
下流的言論此起彼伏,安敘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辯解。
突然,人群裏衝出來一個醉鬼把安敘撲倒在地。
“看起來瘦瘦巴巴的,沒想到這麼有料,小美人讓小爺我好好看看。”
安敘反應不及,後腦砸在地上受到重擊後暈了過去。
暈倒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尚嘉禾將紀沫緊緊護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