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循著腦海裏零零散散的記憶,找到了我的精神主治醫生。
“沐醫生。”
話音剛落,她便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手上的文件夾都滑落到了地上:
“厲先生,你......”
她快步繞過辦公桌,興高采烈地打量著我:
“你的病竟然好了,真是醫學奇跡!”
“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羽墨,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輕輕地製止她掏手機的動作。
她眼底光芒四射,做出一個“懂了”的表情:
“你要給羽墨一個驚喜是吧,正好過幾天就是她生日了。”
“你放心,我絕對給你保密!”
拜別沐醫生後,我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腦海裏沒有停止思考。
或許我主動離開,才是給沈羽墨最大的驚喜吧。
一聲劇烈的鳴笛聲,把我的思緒帶回了現實。
不知怎的,我竟走到了傅家酒店。
整座酒樓都十分熱鬧,我混著人群找到了最豪華的那個包間。
可我不敢進去,更不知道怎麼麵對沈羽墨,隻能躲進一旁的洗手間。
“傅黎程,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沈羽墨的聲音忽然傳到耳邊,她對著傅黎程大發雷霆。
她難道心裏還有我嗎?
正思索著,我才發現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傅黎程占據了主導。
“羽墨,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伯母考慮吧?”
傅黎程的語氣抗且有力:
“伯母年紀大了,你又是沈家的獨女,伯母能忍受沈家後繼無人嗎?”
“還是說,你指望那個連尿都管不住的傻子,為你沈家延續香火!”
“別幼稚了好嗎,既然他兩年前願意犧牲自己,再犧牲一次又何妨呢?”
我雙手不自覺地握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傅黎程說得並不無道理,甚至在我零碎的記憶中,沈羽墨就嘗試過。
她喂我吃過藥,可我當時癡傻,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我推開了洗手間小隔間的門,我要告訴沈羽墨,我已經恢複正常了。
可我剛把門推開,就從鏡子裏瞅見沈羽墨鑽進了傅黎程懷裏。
“阿程,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她的語氣委屈,又夾雜著一絲請求:
“最多明天,我會給你一個答案,好嗎?”
傅黎程把頭埋低,用臉蹭著沈羽墨的發絲:
“我知道你在考慮什麼。”
他的語氣沉重且溫柔,倒也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我會把厲北川接到傅氏最好的療養院,會有人照顧他一輩子。”
我心猛地揪緊,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沈羽墨哽咽地說了句好,他們便擁吻在了一起,像瑪麗蘇小說裏那樣。
我渾身像是被萬千隻螞蟻叮咬,鑽心蝕骨的痛從心底傳出。
我終究沒有勇氣邁出一步。
或許,傅黎程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總不能用救命之恩,要挾沈羽墨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