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我發現自己和陸哲被綁在一輛貨車的後車廂裏。
陸哲蜷縮在我旁邊,臉色慘白,額角還淌著血。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
我們被拖下車,扔進一個廢棄的倉庫。
綁匪的目的很明確——錢。
他們用我的手機聯係了蘇清,索要巨額贖金。
可就在等待贖金時,不知是綁匪內訌還是出了別的意外。
槍聲突然響起,場麵瞬間失控。
我和陸哲趁機掙脫,拚命向外跑去。
夜色濃重,我們慌不擇路,隻能朝著黑黢黢的山林狂奔。
身後的叫罵聲和腳步聲緊追不舍。
荊棘刮破了衣服和皮膚,冰冷的空氣割著喉嚨。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突然響起警笛聲。
綁匪臉色大變,轉頭就往反方向逃了。
我鬆了口氣,剛想停下腳步,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回頭一看,是陸哲。
他眼神裏滿是狠戾,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將我推下旁邊的山坡。
“啊——”
尖銳的荊棘紮進皮肉裏,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陸哲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陳述,別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擋在我和清清之間。”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病態的偏執。
“清清本來就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是!你不過是個趁虛而入的騙子!”
“現在,你就留在這裏,慢慢等死吧!”
說完,他轉身就往警笛聲傳來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
“警察同誌!我在這裏!快救我!”
我躺在荊棘叢中,渾身是傷,動彈不得。
意識漸漸變得微弱,隻能模糊地聽見警察衝過來,將陸哲扶起來。
蘇清也來了,聲音中滿是焦急,哭著道:
“阿哲!你嚇死我了!”
陸哲靠在蘇清懷裏,虛弱地咳嗽幾聲。
警察環顧四周,沉聲問道:
“還有其他受害者嗎?”
而陸哲像是支撐不住,頭一歪,暈了過去。
蘇清頓時慌了神,連忙對警察說:
“沒有了!就隻有阿哲一個人被綁架!”
“快!快救他!送他去醫院!”
她的語氣充滿了肯定。
我知道,她又把我忘了。
荊棘的尖刺紮進我的皮肉,但遠遠比不上心臟萬分之一痛楚。
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我應該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可為什麼......心臟還是這麼痛呢......
最後,所有聲音都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在徹底失去知覺的前一秒,我仿佛又看到蘇清。
再見,蘇清。
再也不見。
......
另一邊,蘇清跟著救護車趕到醫院,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她猛地坐起,抓住醫生急切問道:
“我的丈夫呢?他怎麼樣了?!”
醫生被嚇了一跳,安撫道:
“蘇小姐你別激動,你丈夫沒事,就在隔壁病房觀察呢。”
“哦對了,蘇小姐,恭喜你。”
“經CT顯示,你的腦部神經功能已經恢複正常,失憶症痊愈了。”
痊愈了?
蘇清愣住了,隨即湧上一陣狂喜。
她再也不忘記陳述了。
想著她立刻掀開被子,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述。
可當她衝到隔壁,病床上躺著的,卻是陸哲。
蘇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清清,你醒了?你沒事太好了!”陸哲露出虛弱的微笑。
“陸哲?怎麼是你?”
蘇清的心猛地一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扼住了她的喉嚨。
“阿述呢?陳述呢?他在哪個病房?”
這時,一個護士走進來:
“蘇小姐,你怎麼下床了?你丈夫需要休息。”
蘇清猛地抓住護士的手臂,聲音都在發抖:
“護士!你弄錯了!他不是我丈夫!”
“我丈夫是陳述!另一個被綁架的人!他在哪裏?!”
護士驚訝地看著她,疑惑道:
“可是......警方當時隻救下來一位受害者啊。”
“就是這位陸先生。送你們來醫院的人也說你們是夫妻......”
隻救下來一個......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蘇清腦海裏轟然炸開。
她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不......不可能!他明明也在!”
“他們一起被綁架的!你們去找啊!他肯定還在山上!他......”
就在這時,她的秘書急匆匆地跑進病房,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
“蘇總!您醒了!”
“這是…是陳述先生的律師寄來的急件,指定要您親自簽收。”
蘇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搶過文件袋。
裏麵滑出的,不是她期望的任何關於陳述下落的消息。
而是一份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