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渾身似被碾碎後胡亂拚接。
湯墨寒在一片消毒水味中艱難睜眼。
映入眼簾是刺目的白,和許歡顏布滿血絲憔悴不堪的臉。
她趴床邊緊握他的手,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緊擰,嘴裏無意識呢喃:“墨寒。別怕。我在。”
他手動了一下試圖抽回。
許歡顏瞬間驚醒。
“墨寒。你醒了。”她猛坐直身體,眼底爆發出狂喜的光,聲音因激動嘶啞,“醫生。醫生。”
她按鈴的手都在抖,轉回來看他時眼眶迅速泛紅:“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湯墨寒靜靜看她表演,心底一片冰涼。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幾乎又要被這深情模樣騙過去。
醫生很快進來做詳細檢查。
“許女士放心,湯先生已脫離危險,主要是腦震蕩和軟組織挫傷,需好好靜養。”
許歡顏長長舒氣,似卸下千斤重擔。
她送走醫生又回床邊,小心翼翼將湯墨寒的手貼自己臉頰,聲音哽咽:“墨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不該讓你一個人開車出去。”
湯墨寒偏頭避開觸碰,聲音幹澀:“你怎麼會在那裏?”
許歡顏身體微僵,眼神閃爍。
“我。處理完事情想去找你,正好路過那邊。”她含糊其辭,語氣明顯心虛,“幸好…幸好我去了。”
幸好?
湯墨寒心底冷笑。
幸好她去破壞他的計劃嗎?
“墨寒,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的車撞成那樣,我…”她似乎仍心有餘悸,身體微顫,“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她低頭肩聳動,竟似要哭出來。
若在從前,湯墨寒早心疼抱住她軟語安慰。
可現在,他隻覺無比諷刺。
“我累了。”他閉眼逐客意思明顯。
許歡顏到嘴邊的話噎住,看他蒼白冷漠的側臉,那股不安再次湧上。
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替他掖好被角柔聲道:“好,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麵守著,有事叫我。”
病房門輕輕關上。
湯墨寒立刻睜眼,眼中一片清明冷冽。
他必須盡快聯係機構,計劃有變需重新部署。
接下來幾天,許歡顏幾乎寸步不離守著他。
喂飯擦身讀新聞。事無巨細體貼入微。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絕世好女人。
湯墨寒配合她的表演,不抗拒也不熱情,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他暗中用新手機和機構取得聯係,得知那天許歡顏突然出現純屬意外,她似乎接到某個電話後匆忙趕去。
機構那邊表示會盡快尋找下一次時機,但叮囑他近期許歡顏看守太嚴,讓他務必耐心。
付晏離的騷擾信息也消停幾天。
直到湯墨寒出院回到別墅。
那晚許歡顏被電話叫去書房。
湯墨寒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是付晏離發來的彩信。
一張骨科醫院的診斷證明,上麵寫著“手臂骨折,需靜養三個月”。
配文:“歡顏說這傷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哥你說呢?”
湯墨寒麵無表情看完直接刪除。
很快又一條信息進來。
“哦對了歡顏說你出院了身體還好嗎?真是可惜那麼大車禍都沒。”
後麵字眼惡毒直接。
湯墨寒握手機的手緊了緊隨即鬆開。
他走到窗邊看樓下花園裏正在打電話的許歡顏。
她背對他語氣似乎有些急躁。
忽然她像感應到什麼猛回頭。
四目相對。
湯墨寒沒有躲閃,隻舉起手中水杯朝她微微示意,臉上甚至帶一絲蒼白微笑。
許歡顏明顯一愣,隨即也對他笑了笑,又快速對電話說幾句便掛斷朝屋裏走來。
“怎麼站在風口?”她快跑上樓脫下外套披他身上,語氣帶責備更多是關心。
湯墨寒靠在她懷裏感受她胸腔震動,聽她關切話語。
腦中浮現的卻是她和付晏離在車裏相擁的畫麵,是她撫摸付晏離手臂的溫柔,是那聲“愛情的見證”。
虛偽的溫暖比直接的寒冷更令人齒冷。
他抬頭看她深邃的眼睛輕輕開口:“歡顏,我們的婚禮能提前嗎?”
許歡顏一怔,眼底飛快掠過一絲複雜旋即被驚喜覆蓋:“當然好。墨寒你終於想通了,我還以為你不想娶我了。”
她緊緊抱住他像抱住失而複得的珍寶。
“我怎麼會不想娶你呢?”湯墨寒依偎她懷裏聲音輕柔像歎息,眼底卻是冰冷決絕。
“我做夢都想著成為你的新郎。”
在你最期待的圓滿時刻。
送你一場永生難忘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