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關芝雪就像一潭寂靜的死水,泛不起任何漣漪。
距離醫務室有一段距離,關芝雪拒絕了別人背她,幾乎是捱著疼痛走過去的。
到達醫務室時,她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浸透。
紗布一圈一圈的纏在腿上,關芝雪死咬著牙,也不願意發出聲音。
直到一股血腥味從唇間漫開,才勉強包紮完。
下一秒,門被推開。
吳鶴鬆走進,眼神難掩關切,用手語和她說:
“芝雪,你不要多想,曉靜她懷孕了,我才先護住了她,不是故意看著你受傷的。”
傷口上血漬未幹,還隱隱作痛,隻是此刻心痛漫過了身痛。
關芝雪苦澀地笑了笑。
門口突然傳來女人微小的抽泣聲,吳鶴鬆身子一怔,忙轉身離開了房間。
細碎的寬慰聲從門外傳來,像是一把刀子割著關芝雪的心,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曉靜,你不要怕,這件事不怪你,有我在,沒人會怪你的。”
李曉靜哭得起勁,“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怕失去你。”
吳鶴鬆見此,心疼得更緊了,溫聲道:
“沒事,我把她補身體的藥,換成了避孕藥。”
“她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
話落,門外便沒有動靜。
關芝雪整個人如遭雷擊,疼痛像一根尖銳的鋼針無情地刺入著她的身體,她蒼白的唇頓時染上一抹鮮紅。
原來這些日子身體所受的折磨,都是吳鶴鬆精心安排的。
她抬眸看向門口,餘光瞥見窗戶後兩個模糊的人影緊緊相擁,眼淚再也不受控製。
......
關芝雪回家後,打開床頭的抽屜,被調換的藥丸安靜的躺著瓶子裏。
她不可置信地環顧了一周,整個人如墜冰窖,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婚紗照不合時宜地撞入她的眼中。
關芝雪將它取下,看著照片裏吳鶴鬆深情的眼神,笑得譏誚。
哐當一聲,相框撞到地麵,玻璃碎了一地,宛如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回憶在痛苦的情緒趨於平靜後,洶湧而至。
三年前,他為追求自己曾寫下一百七十三封情書,
曾用廢棄的子彈親手為自己打造了一個銘牌,
也曾在炎炎夏日為自己種下滿院的爬山虎,
還曾在鋪滿玫瑰的殿堂裏,深情地吻著自己,手語是——愛你生生世世。
原來這樣的人,心也是會變的。
關芝雪收拾好狼藉,男人緩緩走來。
她的眼眶發酸,鼻尖發燙,指尖在衣角上來回摩挲,深吸了口氣卻沒吐出來,隻是把頭別向窗外。
滿牆的爬山虎跌入她眼中,不似曾經生機盎然。
吳鶴鬆眉頭微皺,輕歎了口氣,走到關芝雪的身邊,臉上是柔情的笑。
“芝雪,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保護你。”
關芝雪餘光瞥向他刻意滯緩的動作,收起了自己的情緒。
真正想離開的人,往往是吝嗇到連半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她隻是平靜地吐出兩個字來:
“不用。”
話落,關芝雪凝眸看向吳鶴鬆,他的神情僵住了。
好半晌,男人才試探性地問起:
“你恢複聽力了?”
他的語氣難掩急躁,關芝雪頓了頓,“對,你還會帶我去維也納音樂廳嗎?”
曾經,吳鶴鬆曾對她許下承諾,等她恢複聽力就帶她去全球最大的音樂廳看音樂劇。
成為一名歌唱家是她父母對她的期望。
吳鶴鬆聞言,麵色微沉,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恢複的?怎麼沒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