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總歸要試一試,尊嚴於她而言是奢侈的東西。
第二天晚上,沈思之來到了司夜梟他們所在的酒吧。
剛進門口就被保鏢攔下:“女士,您的著裝不符。”
沈思之看一眼旁邊人的著裝,女士要麼比較暴露,要麼很高級,她一身職業裝有點不搭。
她隻好去附近的商場,隨便找一家比較便宜的店,選一身暴露點的衣服。
她站在鏡子前看一眼,真廉價啊。
但這一身最便宜,她口袋裏僅存的幾百塊錢不能支撐她高級起來。
她工作多年工資不低,但是她欠著三百萬的債務,基本上工資一到手,催債的人給她留幾百塊的生活費,其餘的全部拿走。
她坐過牢,沒人願意借錢給她,信用平台更貸不出來錢。
這麼多年她銀行卡從沒超過四位數,如果被辭退,沒有酒店的包吃包住,幾天找不到工作她是真的會餓死。
但凡能活下去,誰又願意沒有尊嚴的求人。
這一次,保鏢看她許久,雖說有點不情願,看在她臉依然能打的份上讓她進來了。
司夜梟那一幫富二代不用特意找,全場玩得最瘋的人就是他們,每一個動作透露著金錢堆砌出來的張狂。
舞台上,司夜梟的好友段少南像人來瘋一樣,拿瓶香檳像是不要錢似的灑。
段少南拿著話筒喊道:“各位,今夜,咱們不醉不歸......”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對著話筒驚呼:“我靠,我看到誰了。”
段少南直接從舞台上跳了下來,驚訝道:“沈思之,真的是你,還以為看錯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酒吧裏有司夜梟那些好友,還有許多大學同學,經段少南的提醒,有人認出了沈思之。
三個女生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討論,正好讓她聽到。
“她是沈思之?如果不是段少叫她名字我都沒看出來,她現在一點大小姐氣場都沒有了。”
“什麼大小姐,一個撈女,當年為了嫁入豪門立的大小姐人設,買高仿包裝自己,以為能通過司少現實階級跨越,誰知道被司少識破,嫁豪門不成反倒背一屁股債,聽說她為了還債又去賣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當年司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差點氣得要殺人。”
“真是自甘下賤,當年司少多愛她啊,居然能背叛司少。”
愛她?
真是諷刺,司夜梟何時愛過她。
以前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會辯解,但是這幾年的生活磨平了她所有的銳氣,早就沒那個力氣去辯解什麼,因為辯解沒有意義。
無人相信她所說的話。
而且即便還她清白,也不能改變她的困境。
段少南細看她的穿著,眼神裏難掩的輕視:“喲,這是在工作呢?”
聲音通過話筒傳遍整個俱樂部,每一個音符像是一把把利箭,刺痛著她千瘡百孔的心臟。
難堪,窘迫的情緒入侵她全身。
她手指微微泛涼,臉像是被成千上萬的細針反複的紮。
司夜梟居高臨下的看她一眼:“穿的什麼玩意?”
司夜梟另一個好友蕭韻舟上前拍拍司夜梟,看似十分好心的說:“你也別用有色眼光看人家,人家也賺的也是辛苦錢,既然來了,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司夜梟推開蕭韻舟:“我嫌臟。”
臟?
司夜梟僅一句話,就能讓她的心臟痛到發麻。
她一直都知道這一幫富二代骨子裏看不起她,親耳聽到那刺耳的程度依然讓她難以承受,就像是把陳年的傷口再次撕開,鮮血淋漓。
她想逃離,可是一旦走了,她的工作也完了。
沈思之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司總,能借一步說兩句話嗎?”
司夜梟坐回卡座,翹起二郎腿抬頭看她。
“找我有什麼事?”
“司總可否放過我,如果您覺得我礙眼,我一定不出現在您麵前,以後我們酒店接待司空集團的會議,我一定請假避開。”
司夜梟沒說話,啪的一聲打開打火機,慢條斯理的點上一根煙,火光瞬間照亮他陰鬱的臉。
他合上打火機,抬頭打量著她,痞裏痞氣的吐一口煙:“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您要怎樣才願意?”
蕭韻舟坐了下來,手搭在司夜梟的肩上:“那要拿出你的誠意了。”
沈思之心裏預感不好,沒來前她知道司夜梟一定會為難她,直麵他們的為難,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裏承受能力。
可已經到這了,不能忍也得忍,對於她而言,隻是生存和臉麵的問題。
“那麻煩司總明示一下,什麼叫誠意。”
司夜梟把沒抽兩口的煙掐滅:“那要看你有什麼。”
她有什麼?
她什麼也沒有。
錢?負債三百萬。
健康的身體?也沒有,經常低血糖,貧血,營養不良。
工作?更沒用,如果司夜梟不放過她,她立馬失業。
她唯一有的東西,就是她的舞蹈功底了。
他說過她跳舞很好看。
可能司夜梟想看她在他麵前跳舞,想看到她拋下尊嚴討好他的樣子。
毀掉一個人,就是要打掉她的傲骨,那就讓他打掉好了。
隻要她能活著就好。
沈思之環顧四周,看到了舞台中間的鋼管。
“司總,我什麼也沒有,要能博司總一笑,司總能不能放過我這樣的小人物。”
司夜梟突然有點期待起來,身體後仰,睥睨著她:“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