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盆冷水從頭淋下。
「可是我的身體你也看到了,精血已是勉強,一碗心頭血,我會死的。」我蒼白著臉,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有我在,斷不可能讓你失了性命。」傅起語氣親昵,卻不動聲色地將袖子從我手中抽離了出來。
我看著他,隻覺陌生。
沒有修仙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傅起便慌張地丟下手裏的活計,將我的磨破的手掌仔細上藥,半天都不肯鬆開。
那時,我與他開玩笑:「還要你上藥及時,不然傷口就要愈合了。」
他生氣地白了我一眼:「就算是再小的傷口,不仔細處理著,也會留下印子,你那樣愛漂亮,甚至還有可能感染潰爛,你那樣怕疼......」
眼淚不自覺地滾落下來,眼前的傅起,哪有半點以前的影子。
「你的師姐,和我,如果注定隻能活一個,你選誰?」
我的眼淚讓傅起更加心煩意亂,他起身想走:「明日我會來取靈草。」
「我答應你。」我最後一次拉住他的衣角:「我答應你取心頭血,但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我怕疼......更怕死。」
「我說了,一碗血而已,它不會要你的命!」傅起似乎想起了什麼,更加煩躁:「師姐那裏時刻都離不開人,我必須守著,你莫要再胡鬧了。」
我主動鬆開了他。
「明晚便是大婚之日了,你記得早些來,爹爹和鄉親們都在等你。」我鼓起勇氣開口詢問:「還有你買的那套嫁衣能先給我嗎?明日臨時再換,怕是來不及了。」
傅起頓了頓:「明日我會早些回來的,你隻需安心養藥,還有等我。」
「好。」
取心頭血的時候真的是太疼了,我戳了好幾個口子才勉強接到一碗血,當我收拾妥當時,天已經亮了。
爹爹一大早就坐在院裏,迎接著來恭賀的賓客,笑得很是開心。
原本冷清的小院,此刻熱鬧極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盡管胸口的刀傷疼得厲害,我也隻能咬著牙不請郎中,不然大家一定會追問。
「阿妹?你咋還沒換上喜服呢?」隔壁阿姐推門而入:「你臉色怎麼這樣差?」
我慌張的將衣服攏了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昨夜沒睡好...喜服有些不合身,傅起昨晚就去鎮裏找人改了,應該快回來了。」
阿姐責怪我們不提前準備,卻還是笑意滿麵地替我梳妝起來。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
「六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七梳梳到尾,神仙來相會」
「神仙!是神仙來了!」
院外一陣陣驚呼蓋過了阿姐的祝福,傅起總算沒讓我等太久。
「新郎官來了,我去替你接嫁衣!」阿姐放下梳子狡黠一笑,出門攔新郎官去了。
可她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我坐不住,剛想打開門去看看情況,就見阿姐擋在我麵前,臉色難看:「你別出去了。」
「怎麼了阿姐?」
阿姐眼色複雜,看向我的眼神帶了些許憐憫:「你......」
傅起受傷了?
我不顧阻攔衝出門去,看見了耀眼的紅。
火紅的嫁衣來了,隻不過穿在一位漂亮仙子的身上,粗布麻衣的我襯得她更加明豔動人,好像她才是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