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在醫閣養傷,倒落得清閑。
我負傷之事被天帝壓了下去,幾個散仙無意進醫閣尋藥時,我無意聽到了他們的隻言片語。
“你聽說了嗎?清鳶仙君和扶音仙子在人間曆劫時,早拜過天地成了親呢。”
“他們在人間本就靠修情決精進,當年在凡間,可是形影不離的。”
一個小仙壓低聲音,“那流霜尊上...... 算什麼?”
“尊上可不是我們能隨意玩笑的,莫要再說了!”
我握著藥碗的手一緊,溫熱的藥汁濺在袖口。
從前他不願與我雙修,口口聲聲不能走捷徑,我信了。
我為他散去大半修為,是他哭著向我承諾,會與我長相廝守。
其實天界早有他與扶音的流言,說他們在凡間就有了肌膚之親。
是我堵住眾仙的口,為他證明清白。
現在想來,隻覺諷刺。
我對霽塵而言,不過是他仙途中,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他守了三千年的清白,是為扶音留的。
傍晚,我正打坐調息,周身縈繞的仙元被一陣仙力打散。
我睜眼,是霽塵。
“師妹這幾日好多了。”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醫師說她需百年修為穩固靈脈。”
他的目光落在我腕間的仙絡上,“你修煉三千年,渡百年修為給師妹不礙事的,很快就能補回來。”
他這是在命令我?
我站起身,冷眼看著他,“你自己的修為呢?”
“你仙階比她高,連獻身都願意,更不要說這百年修為了。”
霽塵皺起眉,眼底滿是不耐。
“我要飛升,動不得根基。你不一樣,少些修為還能再修回來。”
我轉過身就要離開,“我不渡。”
“不行!”
霽塵猛地拔高聲音,伸手就來扯我的衣袖。
“流霜,你別逼我!師妹若有差池,我絕不放過你!”
他忽然從袖中摸出一截骨笛,湊到唇邊吹起來。
笛聲刺耳,我體內經脈像炸開般疼痛。
我猛得跪倒在地,眼前陣陣發黑。
“你那天給我吃的藥丸......”
我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抬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頓了頓,收起骨笛。
“流霜上神法力無邊,我那縛仙散自然困不住你太久。”
“但困住一時,也夠了。”
他早就算好了,要用這陰毒的法子,逼我低頭。
霽塵蹲下身,摸著我的臉歎息。
“流霜,對不住了。”
“師妹是我在這三界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沒有她。”
話音未落,他的手徑直按向我的胸口。
唯有仙侶,才能直觸對方的仙丹。
指尖穿透皮肉的瞬間,我聽見自己仙骨碎裂的輕響。
仙丹被生生剝離仙脈時,疼得我蜷縮成一團。
“三千年修為,少五百年算什麼?”
他抽走我的修為後,又將殘缺的仙丹放回我體內。
“等我成了上神,再幫你尋補回來便是。”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血淚從眼眶生生湧出。
原來這死劫,我終究躲不過。
那我為他命定死劫留的後路,也該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