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顧秋寒?”顧秋月見謝時嶼看她的眼光有些古怪,忙改口,“我是說,你認識我哥?”
謝時嶼:“......是。”
顧秋月:“你們是戰友?平時關係好嗎?”
謝時嶼的回答一板一眼:“都是同誌。”他微微後靠,靠在沙發背上,那姿態仿佛在說:不必攀扯這些。
顧秋月白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唐老為我寫的推薦信被毀了,我過幾天又得回鄉下種地去了。”
謝時嶼心底劃過一絲莫名的不忍,卻仍舊緊閉嘴巴一聲不吭。
見他還是不搭茬,顧秋月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謝營長,請問你是否單身?”
“咳咳咳......”謝時嶼前一秒剛喝進去的茶差點全噴出來,現在的姑娘說話都那麼直白的嗎?上來就問幾乎陌生的男人是否單身,合適嗎?
隻聽顧秋月繼續說:“我知道我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但......”她頓了一下,似乎鼓起勇氣才說:“我也是有苦衷的,如非必要,我也不想探聽別人的私事。”
“哦,又是苦衷?你怎麼會有那麼多苦衷?”謝時嶼認真審視著顧秋月,對她的問題卻是避而不答,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顧秋月身上,仿佛在猜測她的意圖。
顧秋月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男人真是油鹽不進,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向前傾身,目光直視謝時嶼的眼睛,聲音清晰而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謝營長,我不想回鄉下去種地,但唐老的推薦信已經毀了,現在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給我做另外安排。”
“你不是很清楚毀了信的後果嗎?但你還是那麼做了,為什麼?”謝時嶼放下茶杯直視著顧秋月,生怕錯過她眼裏的一絲情緒。
“這......我不是說了我是有苦衷。”顧秋月看著謝時嶼,這人怎麼那麼不通情理,誰家苦衷會大大咧咧地說出來。
客廳裏一時間又陷入安靜,外麵嗶啦啦的雨聲讓顧秋月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她又一次想起劇情裏自己的下場,秀眉緊鎖。
一直用眼角注意著她的謝時嶼心裏竟生出種想撫平她眉心的衝動。
正當他不知道怎麼寬慰顧秋月的時候,顧秋月又開口了:“謝營長,如果你單身,並且沒有婚約和未婚妻,能不能跟我結個婚!”
這回,謝時嶼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不可置信地指著顧秋月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嘴裏雖然問著嚴厲的話,心裏卻有個像有小人在跳舞,甚至長年麵無表情的臉上也閃過刹那的驚喜,嘴角更是若有似無地揚了揚,眼亮似乎比剛才更亮了。
但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顧秋月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話都說到這裏了,她索性豁出去般地說:“我知道這個請求有點強人所難,但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但如果你想拒絕,就當我沒有說過。”
謝時嶼沒有立刻回應,他深邃的目光在現在隻能看到顧秋月微低著頭的發頂,手指在膝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那細微的節奏仿佛在計算著什麼,客廳裏再次隻剩下窗外嘩嘩的雨聲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終於,顧秋月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懸而未決的煎熬時,謝時嶼動了,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間帶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籠罩住沙發上的顧秋月。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顧秋月同誌,”他的聲音低沉依舊,卻帶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力量,清晰地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上,“軍婚,”這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不是兒戲。它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她的靈魂。
“我知道,”顧秋月鬆了口氣,“我會當好你明麵上的家屬,不給你拖後腿,以後要是你遇到合適的人,隨時可以跟我離婚,我會做到一個合格的前任,永遠消失在你麵前。”
“記住你的話。”謝時嶼眼裏有怒氣在翻湧,然後就找吳成去借電話了。
顧秋月看著他帶著怒意的背景發呆,自己哪裏說錯了嗎?一個好的前任不就是要像死了一樣嗎?真是莫名其妙。
沙發離電話機有點遠,顧秋月隻看得到謝時嶼背對著自己,身姿筆挺地站在電話機邊跟那頭說話,卻聽不清他跟電話那頭的聲音,其間謝時嶼還回頭看了她一眼,就是這個淡漠的眼神,讓顧秋月覺得心臟在胸腔裏狂跳,幾乎撞碎肋骨。
她心緒煩亂,坐立難安,索性起身走到客廳通往後院的門廊下透口氣,看著外麵密集的雨霧,顧秋月離家出走的理智終於回籠,她怎麼就這麼把自己賣了?
她不是原來的顧秋月,她是幾十年後的顧秋月,就算這個時代有它的局限性,但隻要再熬過兩年多就會開放高考,何況她意外得到的那個空間裏,不是還有那麼多財寶麼?就算回了鄉下,她應該也能過得很好,何必那麼想不開把自己跟一個男人捆綁在一起?
人在衝動下做出的選擇果然是不靠譜的,雖然那個男人不但長像英俊,身材看著也不錯,又是部隊裏的,但這些都無法保證一個人的人品,她會不會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不知道現在進去阻止還來不來得及?
顧秋月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想到了立即去做,她剛想返回客廳找謝時嶼,卻沒想到謝時嶼也過來找她了,兩人在客廳門口遇到。
他已經打完了電話,深邃的目光就那麼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不等顧秋月開口,謝時嶼先說:“申請通過了......”
“啥?一個電話就通過了?”顧秋月脫口而出。
“怎麼,要結婚的是你,我這邊結婚報告通過了你又不想結了?你當軍婚是鬧著玩的?”謝時嶼眼底除了憤怒,還有不易察覺的失落,她這麼快就返悔了?
意識到自己的話觸怒了謝時嶼,她忙改口:“我是說,軍婚不是還要政審什麼的,聽說一個結婚報告上去一兩個月下不來也是常事,所以我才覺得不可思議。”
果然,聽了這番話,謝時嶼臉色陰轉晴:“是特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