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沉思。
除了縣太爺夫人被漕匪綁去之外,縣太爺府中再沒有別的消息露出。
“沒......不對!”
縣太爺夫人都被綁去了,那為何縣衙還是平靜無波的樣子。
縱使是為了夫人的名譽著想,可也不該一個捕快都不出動吧。
沈雲舒覺得有些蹊蹺,什麼樣的出遊,還會帶著廚娘呢?
“縣丞夫人失蹤,可縣衙卻一定動靜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謝怯蠻聽後,也覺得古怪,思量半日之後,心中升起個令他自己都覺得驚駭的念頭。
不會是......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道娘親有危險嗎?”
沈雲舒瞧見了,不自覺握緊手掌。
少女聲音喚回思緒。
謝怯蠻壓下心中古怪念頭,開口解釋。
“不是,隻是想到那群漕匪。”
“據我所知,自從主航道修好之後,黑蛟灣就漕匪不斷。”
“先後幾任縣丞都前去剿匪,可都铩羽而歸,如今這縣丞上任後,漕匪們卻都老實起來。”
此事定有古怪。
沈雲舒皺眉,不管旁人耍什麼陰謀詭計,隻希望娘親平平安安才好。
“沈姑娘,不必過於擔憂。”
“明日等雨停,我與你上山打探一番。”
謝怯蠻看著眼前泛起清愁的少女,心中又想起樹下彈琴的女子。
長公主也是這般,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愁思,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叫她開顏。
他那時,就想為她撫平眉心。
可還沒來得及,她就凋零在火海之中。
隻希望眼下,這個像她一樣的小姑娘,能擺脫與她同樣的命運。
一夜雨後,天終於放晴。
沈雲舒早早起身,翻出爹爹的舊衣,遞進了廚房之中。
按照昨日商量好的計策。
她將眉毛描粗,又用謝怯蠻給的藥水塗黃臉與手。
鏡子裏,水靈靈的大姑娘露出疲憊的神色,像是被病痛磋磨過的婦人。
她還故意變換眼神,做出憂愁之狀。
出門看謝怯蠻時,還將對方嚇了一跳。
“沈姑娘好手段。”
“謝公子也不差。”
穿上爹爹舊衣的謝怯蠻,在下巴處沾了一圈胡子,看起來憑空長了十歲。
二人翻牆跳進後巷,避開鄰居,又到東市買雇了艘船,就出城去了。
小船入了水中,一路向西北而行。
謝怯蠻搖著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搖了一個時辰。
沈雲舒坐在船艙之內,心有不忍。
“哥哥,何不歇息片刻,咱們也不需要那麼急。”
他們二人出發前,約定互稱兄妹。
謝怯蠻還真的像個哥哥似的,處處照顧她。
“不用,哥哥撐得住。”
他出口就是帶著口音的農家子腔調,與官話截然不同,頗有些詼諧意趣。
沈雲舒聽後,心中一暖。
隻覺得麵前的少年,實在赤忱可愛。
那偌大的都城中,沒有一個像他這般善良義氣。
就連處處討她喜歡的七皇弟,也是別有用心,想要登上皇位而已。
“那喝口水吧。”
沈雲舒才伸出手,將水囊遞向船艙之外,就聽見前頭傳來兩聲叫喊。
“站住,打劫!”
“留財不留命,留命不留財!”
沈雲舒挑起簾子,露出一道細縫向外瞧。
航道上的船隻都被逼停,兩條條高大氣派的船橫在湖麵,船上有人拿著大刀在大喊著威脅湖上的人。
航道兩旁,還有七八條小船分別在兩側守著。
轉頭再向後一瞧,果然,來時的航道上,也有一船漕匪在守著。
這群漕匪,怎麼瞧著像是經受過訓練似的,竟然懂得包抄圍攻。
沈雲舒垂下眼眸,裝作從沒見過這等場麵的小姑娘,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