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兒的遺體存放進太平間後,我獨自回家給女兒收拾遺物。
看到女兒桌上的日記本,我鬼使神差翻開來。
“學校要開親子運動會,讓爸爸媽媽跟我一起參加,可是媽媽說要陪壯壯弟弟來不了…”
“媽媽是很厲害的醫生,我以後一定要跟媽媽一樣厲害!”
“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希望媽媽能陪我一起過…”
顧念慈,女兒那麼喜歡你,日記裏字字句句都是你,可你居然對她見死不救…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打開才看到是楚良發了條朋友圈,並特意艾特了我。
是一張楚良隻露半個腦袋的自拍,在他身後顧念慈正在悉心照料病床上的壯壯,配文:
“兒子有個當醫生的媽真好。”
我們的女兒死了,顧念慈卻還在照顧別人的孩子。
我從不認為顧念慈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曾經女兒生病,也是她親自手術悉心照顧。
可自從兩年前楚良帶著他兒子出現,這一切就都變了。
顧念慈讓壯壯叫她媽媽,原因是幹媽不好聽,我當時隻是笑笑覺得沒什麼。
但如今,他們三人才更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女兒已經走了,我似乎也該給他們一家讓路了。
…
收拾好女兒最喜歡的幾條小裙子,顧念慈在這時回來了,放下包就過來從背後抱住我:
“老公,對不起,我最近實在太忙了…過兩天就是苗苗生日了,到時候把她從爸媽那接回來,咱們一起給她過個生日。”
女兒都死了,還過哪門子的生日。
我掙開她的胳膊,沒有理會她繼續手上的動作。
身後的顧念慈似乎是愣了一下,才走到女兒床邊坐下,幫著我一起整理,略有些猶疑的開口:
“壯壯那孩子…挺可憐的,我就是母性上頭才想多照顧照顧,最近也確實忽略了苗苗。”
“但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壯壯和苗苗都是熊貓血,以後萬一苗苗有個什麼病急需用血,壯壯也能夠幫得上忙。”
“你不喜歡的話,等壯壯康複了,我就讓他們爺倆走人,好嗎?”
話剛說完,顧念慈已經搭上了我的手,帶著溫熱的喘息靠了過來:
“老公…苗苗不在家,咱們是不是…”
牆上照片裏女兒的目光灼的我心裏生疼,我一把推開顧念慈,冷笑著說:
“你知道苗苗為什麼不在家嗎?因為…”
顧念慈的手機鈴聲蓋住了我的聲音,她急切地接起電話便急匆匆起身:
“什麼?壯壯的情況不太好?我這就來醫院!”
“砰。”
關門聲過後,家裏再度恢複了安靜。
類似的情景著兩年來發生過太多次以至於我都麻木了。
不論我或是苗苗在做什麼,要跟她說什麼話,隻要楚良一個電話,顧念慈總會不假思索的起身離開。
等苗苗的後事辦完,這一次我會離開。
…
隔天一早我直接去醫院辦理死亡證明,機械地應對著護士的詢問,卻又有楚良刺耳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呦,廖哥,你女兒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