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照不爽，但這鎮子裏隻有他能教自己，便再次舉起石鎖。

這次他一連舉了十次，哪怕是力氣不小也累得臉紅脖子粗，大氣喘息。

“不就是一百次嗎？還有八十九次！”李照低吼一聲，繼續舉著沉重石鎖，每一次都用盡力氣。

一直到二十次，老拳師都沒睜開眼，隻是他眼角的皺紋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還有六十次！”豆大的汗珠滾落，將李照的衣裳打濕。

他咬牙切齒，虎目怒瞪，眼中隻有那三百斤重的石鎖，好似那殺父奪妻的仇人。

老拳師終究忍不住了，猛地睜開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還在繼續的李照。

老拳師心中震驚：“不對，他的潛龍氣澎湃，肉身應該受到極大反噬，根本無法堅持這般沉重的石鎖，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開這拳館目的有二，一來是需要在這裏有個身份合理駐守，二來則是尋些好苗子，將自身的本事傳承下去。

所以，憑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李照的情況，隻是如今......

“還有四十次！”

李照哆嗦的聲音傳來，他已是麵目猙獰，青筋暴起。

嘭！

石鎖重重地落地，李照難堪其重，

看著摔倒的石鎖，李照心裏罵道：“娘的，學個拳還要過關，要不是這鎮子隻有老頭能教，我轉身就走！”

罵完，他又抓住石鎖，奮力而起。

老拳師嘴角露出笑意，點頭沉聲道：“沉腰，立馬，氣力從腳底而上。”

李照眉頭一動，立馬學著葫蘆畫瓢，頓時覺得輕鬆太多。

他嘿嘿笑了兩聲，繼續發力。

“還有三十次！”

“還有十次！”

可這最後的十次卻讓李照如墜深淵，全身酸痛難忍，連站立都不易。

“扛不住就滾出去，這區區考驗都做不到，不如回家坐吃等死。”老拳師冷厲的聲音傳來。

李照想罵他，卻又不敢，隻得將憤怒化作氣力，低吼著將石鎖再次舉起。

一次，二次，三次......

李照的身軀劇烈顫抖，渾身的肌肉仿佛要離體而去。

“最後一次！”

他咆哮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

沉重如山嶽的石鎖被狠狠舉起，在頂峰處被丟出，而這方向恰好是老拳師所在！

石鎖呼嘯而至，裹挾著複雜的情緒，要將老拳師砸成肉泥。

“你不是考驗我嘛，那我也考驗考驗你！”李照嘿嘿暗笑，也不轉身，就豎起耳朵好生聽著。

等了半晌都沒等到石鎖落地的聲音。

李照疑惑地睜開眼，扭頭看去，卻見那老拳師依然端坐石椅上，左手向上伸出，枯槁的手掌竟是輕鬆無比地托舉著那三百斤重的石鎖！

“啊這......有點太牛逼了吧？”李照懵逼，他費力才能舉起的石鎖，竟被這老頭一隻手掌輕鬆拿捏了？

他哪裏知道，若是老拳師願意，他還能單指粉碎石鎖！

老拳師很滿意他的反應，隨意將那石鎖轉了幾圈，微微發力就丟了回來。

見那石鎖飛回，李照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哎呦我滴媽呀！”他連忙後退躲閃，卻不小心摔倒在地。

咚的一聲悶響，石鎖狠狠落地，恰好砸在他分開的腿根之前。

若是在前進三寸，他這還沒用上的家夥事兒就徹底變成無用的肉泥了！

“你倒是有些骨氣。”老拳師淡淡開口，眼底深處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李照狼狽而起，有些惱怒道：“我這關過了吧？來，讓我見識見識你的下一關！”

他說得豪邁，可腿肚子抽搐得幾乎要站不住了，實在是太累了啊。

比種地幹活什麼的，要累太多！

“就你？下一關你根本做不到。”老拳師故作鄙視道。

李照挺起胸膛，不服氣地就要辯駁。

卻聽老拳師話鋒一轉，道：“不過......你隻為背石頭而已，至此倒是勉強有資格了。”

李照憋屈，有一百隻羊駝想要狂奔。

老拳師再道：“老夫黃自廷，可以教你一套拳法，名為八王拳！”

李照點點頭道：“既然前輩您肯答應教我拳法，那......”

一句話還沒說完，李照忽然住了嘴，隨即嘴角抽了抽，喃喃自語地道：“八王拳？怎麼聽著有點怪？”

片刻後，李照猛地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道：“這名字倒過來念，豈不是......”

猜透其中關竅後，李照一張臉猛地漲紅，指著黃自廷低吼道：“老頭！你特麼的分明是占我便宜！”

什麼八王拳，分明就是王八拳，那特麼的還用學麼？

市井小兒、潑皮無賴打架的時候揮舞胳膊瞎掄拳頭，不就是王八拳？

李照一想這場景，就覺得心裏有些惡心，怎麼說自己也是堂堂駙馬，如何能學這種下流的拳法？

黃自廷見李照發怒，麵上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嗬嗬，你可知此拳法被稱為八王，乃是取八荒六合唯我獨尊之意，練到極致，可摘星探月？”

聽了這話，李照心中是一百個不信。

一套拳法，還什麼摘星探月？吹牛吧你！

不過既然他把這拳法吹上了天，就算是假的也不至於太差才是......

想到這裏，李照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對黃自廷道：“這個八王拳，倒也是有學一學的價值......”

黃自廷嘴角浮現一抹微笑，淡淡地問道：“怎麼，這回又不嫌棄這拳法名字有歧義了？”

李照笑道：“前輩這話說的，我何曾嫌棄過？剛剛之所以有那一句，純粹是好奇不解引起的誤會。”

黃自廷哼了一聲：“你不解此拳法奧妙，也份數當然，我又怎會和你一般計較？”

李照試探著問道：“剛才我聽您說，此拳法修煉到極致能摘星探月，不知這個......”

黃自廷翻了個白眼道：“摘星探月有點誇張了，不過要說把這拳法修煉到極致倒也......”

說到這裏，黃自廷抬頭看了看李照，搖搖頭道：“嗯，不過你麼......難！”

李照聽了這話眉頭微微皺起，這老頭竟如此瞧不起自己！

如今自己雖然肯定不是這老頭的對手，但在未來可說不準，憑什麼他就認為自己無法把這拳法修煉到極致？

剛剛這老頭也說自己根本過不了下一關，真是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

有本事的人都有點脾氣，這個道理李照自然明白，但要是目無餘子，就令人心中不得不生出些厭煩了！

似乎是看出了李照的心思，黃自廷話鋒一轉道：“不談這個，你隻需要知道一點，就是這拳法很容易就能達到你增強氣力的要求。”

“到時候你要背起那麼高的石頭，簡直是易如反掌。”

說這句話的時候，黃自廷還故意伸出手，學著先前李照的動作比劃幾下，看上去很是有些滑稽。

李照看著黃自廷，強忍心中憤怒的情緒，深吸一口氣道：“既然能夠達到我的要求，那我便學。”

黃自廷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一臉的嚴肅地走到李照身邊。

李照看向黃自廷，下意識地將耳朵湊了過去，準備聽他說些什麼。

卻見黃自廷麵上浮現出一種正派的神聖光輝，隨後自洗得有些發白的長袖中抖出一塊已褪了色的紅布，遞到李照麵前。

李照心中有些激動，心道這莫不是那八王拳的心法或修煉秘籍，急忙伸手接過展開，借著夕陽的光芒，滿懷希冀地看去。

不看還不要緊，可當李照看清楚那紅布上的四個大字後，心情瞬間就來了一個大起大落。

那紅布上隻有四個歪歪扭扭的字：“先交學費。”

李照看向黃自廷，越想越氣，卻又無語萬分，手掌下意識地握緊，將那紅布攥在拳頭之中。

雖然來這裏學拳就得交錢，但你要錢就要錢好了，何苦搞這麼一出把戲？

黃自廷背著雙手，老神在在地道：“來老夫這裏學拳的都要交錢，誰也不例外，你難道還想白嫖？”

李照心裏又一群羊駝飛速奔過，咬牙道：“說吧，多少錢。”

黃自廷點點頭，笑眯眯地道：“這要看你怎麼學了，你要是一式一式的學，可以一式一式的交錢。”

“當然了，你要是想把這拳法給學全了，一次性交清也行。”

李照看向黃自廷，心中不住罵娘，強忍怒氣道：“這一式一式交是多少錢，一次性交清又是多少？”

嘴上這麼說著，李照心裏卻不斷安慰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既然想跟人家學拳，那就得忍著！

黃自廷嘿嘿一笑，拇指食指飛快搓動，笑著說道：“一式的學費是五十兩，你要是想一次性付清，給你打個折扣，一千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