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淵再次睜眼時,療傷院的穹頂映入眼簾。
白發蒼蒼的醫師拄著拐杖走到他麵前,枯瘦的手指間捏著一塊暗淡失色的玉佩。
“你這小子命真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要是沒有這護體玉佩你早就死了。”
顧夜淵接過這枚已經失色的玉佩,雙目無神地看著它。
這是他成人禮那晚沈傾月親手掛在他脖子上的護體玉佩。
她曾經說過:“夜淵,這枚玉佩乃是由我心頭血煉鑄而成,我們之間的感情越深,它能抵擋的傷害就越多,足夠深的感情甚至能抵擋化神期強者全力一擊。”
可是如今,這枚承載著無數柔情蜜意,本應堅不可摧的護體玉佩,僅僅隻抵擋住了他從山崖跌落的傷害。
裂痕縱橫的玉佩在他掌心冰涼刺骨,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們曾經的誓言。
如今,他們之間的感情果然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眼眶微紅,長歎了一口氣,心中湧出一陣悲涼,像是有把鈍刀在反複剜著心口。
就在這時,療傷院的木門“砰”地被推開,沈傾月走了進來,
“你還有臉哭?”
“你知不知道你推小蒼下懸崖是殘害同門的行為!按照門規,要受極寒入體之刑!”
她一把將顧夜淵拽起來扔到地上。
顧夜淵踉蹌著起身,說道:“我沒推他,是他把我......”
還未等他說完,沈傾月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扇得顧夜淵的腦子嗡嗡作響。
“閉嘴!你還在嘴硬!害完寧兒還要害小蒼!你下一步是不是準備連我也害死啊?”
“這次我非要給你一點教訓,讓你長長記性!”
顧夜淵渾身是傷,壓根提不起一點力氣。
他幹脆往地上一坐:“沒做就是沒做,我是不會接受任何處罰的!”
過幾天他就要離開了,現在絕對不能出事。
“由不得你!”
沈傾月一抬手,幾道捆仙索便向著顧夜淵飛去。
銀絲纏繞間,鋒利的倒刺深深紮進他的皮肉,顧夜淵一邊掙紮一邊喊道:
“我沒有推他,是他把我推下去,然後自己跳下懸崖的!”
聞言沈傾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早就教過你禦劍術,就算真的是你被他推下去,你也應該毫發無損,又怎麼會來到這療傷院?!”
“因為淩蒼一直抓著我的手不讓我使用禦劍術,你又隻去救他!”
“夠了!”沈傾月吼道:“我又不是瞎子!若你真的和他一起落下山崖,我為什麼沒看見?”
可你就是沒看見啊!
顧夜淵絕望地盯著眼前的女人,心中一片淒涼。
以前她可是連自己稍微受點小傷都會緊張得紅了眼眶,親手熬藥,徹夜守在床邊。
如今她卻連自己墜下山崖都視而不見,隻相信旁人的一麵之詞。
捆仙索死死地將顧夜淵綁住,這個曾經隻會被沈傾月用來對付邪魔的法寶,如今卻將他勒得幾近窒息。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先前無論有什麼危險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愛人,現在將她的劍指向了自己。
沈傾月右手一抬,一股強大的靈力就將顧夜淵拉了過去,隨後她帶著他向處刑台飛去。
“傾月,求求你了,別把我......”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沈傾月便嫌惡地皺起眉頭,在胸口掐了一個訣,隨後一道咒語便將顧夜淵的嘴巴封住。
“這回你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沈傾月這句絕情的話,讓顧夜淵的心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