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霜眼皮突突直跳,顧長夜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溫度高得不正常。
“你......”她聲音卡在喉嚨裏,餘光掃見側門閃過黑色製服身影。
武裝人員無聲封鎖了所有出口,早就埋伏在教堂周圍的獸族一一露麵。獠牙露出,虎視眈眈。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邱暖甜咬著指甲,眼珠滴溜溜亂轉。
邱月霜同樣緊張。
獸族清剿運動之後,獸族對邱氏的仇恨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婚禮時刻,很少有人攜帶武器,此時如果獸族發作,這個教堂就會變成屍山血海。
坦白講,如果顧長夜想要報仇,現在正是幹掉他們的好機會。
如果她是顧長夜,恐怕都忍不到現在,早就動手了。
邱氏殺了多少獸族,血債累累,正是償還的時候。
但是......邱月霜咬牙——母親的遺物還未找到,臨終前母親那不甘的眼神總在她心裏晃蕩,似乎還藏著什麼秘密。
“顧長夜,”她拚命擠出聲音,“冷靜一些,想想其他獸族的命運。”
顧長夜忽然貼近她耳畔:“數到三,蹲下。”
呼吸灼熱,幾乎燙傷她皮膚。
不等她問,顧長夜已經開始數數:“一。”
邱暖甜失聲尖叫,精心打理的卷發淩亂地黏在臉頰:“冤有頭債有主!顧少爺的婚禮被毀和我們無關,要教訓就教訓那個不聽話的!”
“二。”
沈然衝過來拽住邱月霜手腕,想要帶著她盡快離開。
邱月霜掙脫開來。屬於獵人的直覺讓她死死盯住顧長夜正在變化的指尖。
如果是失控的獸族,作為獵人,她理應留著保護普通人。更何況......
“不對。”她皺起眉。
獵人直覺會對周圍的危險做出反應。可是她沒有感到危險。
“三!”
邱月霜迅速蹲下的瞬間,顧長夜低吼一聲。西裝後背突然撕破,露出脊椎處一排鋒利的骨刺。
邱暖甜揮來的巴掌在半空僵住,美甲啪得斷裂。
“狼......狼人!”她尖叫後退,撞翻燭台。
邱父忍不住罵了句丟臉。傳說中的獵人世家,麵對獸族驚慌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火焰順著地毯竄上婚紗,被顧長夜一爪拍滅。
賓客們亂作一團,被獸族迅速鉗製。
顧長夜一言不發,冷笑著看向瑟瑟發抖的眾人。狼耳豎起,碩大的尾巴愉悅一勾。
獸族的氣息散發,已經有人自亂陣腳——
“不,不對,應該被教訓的是她,不是我!”邱暖甜顫抖,香檳色禮服裙擺飛揚,突然抓起銀質餐刀,刀尖直衝邱月霜眼睛,“我幫您教訓這個賤人!”
呸,這種時候亂表什麼忠心?
邱月霜本能躲避,卻忘了身後是祭壇台階。
一腳踩空,她重心不穩,向後仰去。婚紗撕拉一聲破開口子,邱暖甜毫不客氣跟上,刀尖已經近在眼前。
“邱小姐!”沈然的聲音驟然抬高,卻被邱父拉住。
“沈公子,你若是想與邱家合作,暖甜是更合適的保護人選。”
父親的聲音傳入耳際,邱月霜忽然鼻尖一酸。
饒是這時候了,他還是一心想著妹妹的幸福嗎?那她呢?明明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她到底算是什麼?
母親在父親心裏,又到底算是什麼?
邱月霜眼睛一閉,牙一咬,半空之中用力扭身,避免要害受襲。但是這樣的話,刀刃就會在她臉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貫穿全臉,無法修複。
邱月霜勾出一抹愴然笑意。
就算破相,也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