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好心人送回了家,我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回想這一切。
直到淩晨四點,徹夜未歸的林夏帶著念念推開了家門。
念念舉起手,喂給我打包回的夜宵:
「吃吧,這是我和媽媽特意給你帶的海鮮。」
我以為這是女兒親昵的手段,滿心歡喜地張開了嘴。
可熏天的臭氣,直接讓我哇地吐了出來。
是一盒不知道吃剩下多久的小龍蝦,都發臭長蟲了,殼子肉都稀碎,惡心死了。
我怒火中燒:
「陸念念,你們太過分了!給你親爸就吃垃圾嗎?」
「像隻笨狗,蠢死了,連垃圾都吃。」
「還親爸呢?你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跟你姓我都惡心。」
念念哈哈大笑,隨後躲到了林夏身後,滿臉嫌惡地撇嘴:
「我都把顧爸爸帶回來了,求你別死皮賴臉占著位置了!」
「念念,顧爸爸怎麼教你的?兒不嫌母醜,陸川再差勁也是你親生父親呀~」
也是這時,顧澤的聲音突兀傳來,語氣裏帶著輕蔑:
「你這種瞎眼的父親,隻會讓她蒙羞,不用感謝我對念念的教導。」
淩晨將我的老婆和女兒送回家,這簡直是顯而易見地挑釁。
念念對我如此厭惡,想來也離不開他。
我不想在孩子麵前動手,壓著嗓子讓他滾蛋。
「陸川,適可而止。」
林夏卻劈頭蓋臉衝我就是指責:
「念念把顧澤看成親生父親,你不感激顧澤照顧我們就算了,怎麼還對人家這個態度?」
我有些受傷,搖搖晃晃地栽倒在沙發。
又是顧澤。
這個名字,對於我來說一直是噩夢般的存在。
他是父親的私生子,因為有腎臟的先天疾病不受家族待見。
同時,也是林夏的白月光初戀 。
林夏選擇嫁給我,不過是借我的手想照顧他一輩子。
結婚十年,隻要顧澤有點風吹草動,林夏立馬飛奔而去。
我本盼著念念出生她能回歸家庭,可她倒好,常帶著念念徹夜不歸。
現在好了,這個家已經快散了。
想到這,我有些崩潰開口:
「又是顧澤!林夏,你搞清楚,我才是你正牌老公!」
「今天是我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你陪別的男人時有想過我嗎?」
或許是終於想起今天的日子特殊,她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好了,陸川,地震演練沒提前告訴你確實是我的錯。可你都瞎了,就該安穩在家待著…」
提到瞎這個字,我聽到林夏的呼吸明顯一滯。
她終於想起,六年前的高速公路上,是我帶著林夏去追飆車的顧澤。
顧澤當時情緒不受控,直接撞上了我們的車。
而我則下意識抱住了身側的林夏,遭受了嚴重的衝擊失明。
林夏也確實愧疚了好一陣,在醫院寸步不離地照顧我:
「陸川,我下定決心要和你好好過日子。我會學著愛你的。」
「我以後可以當你的眼,隻求你醒來…」
她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給身處黑暗的我多了一絲慰藉。
能讓她愛我,失明也算值了。
可那段時間之後,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拿捏住我,反而變本加厲使喚我。
林夏可能想到了這些,眼底閃過一絲懊悔,想衝我道歉。
「夏夏,你別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你愛的人是我,沒必要哄他。」
顧澤冷哼一聲,進一步挑釁我這個丈夫的尊嚴:
「上次落在你家的套和內衣忘扔了,我去幫你處理一下…」
下一秒,一盒方正的東西直接砸在了我頭上,還有顧澤一句漫不經心地道歉:
「抱歉,陸哥。我還以為你腦袋是垃圾桶呢~」
但凡是個人,都知道他在欺負我眼盲。
可林夏想也不想地拉住我,念念更是擋在顧澤身前:
「你要是敢動顧爸爸一個手指頭,我長大了拿刀也要捅死你!」
感覺到兩人如此緊張顧澤,我心裏忽地苦笑。
我的愛人和我的女兒,此刻毫無保留地站在另一個陌生人身邊。
既然如此,那我還何必苦苦守著這個早已分崩離析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