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夜是長公主和定遠侯洞房花燭夜,您還是請回吧。”衛長月擋在院門前,麵上格外恭順,身體屹然不動。
壓根沒有讓路的意思。
陸老夫人聞言,麵容猙獰。
“老身是長公主婆母,她此番將棲鳳閣圍起來是個什麼意思?都已經嫁為人婦了,竟還如此沒規沒矩!叫她跪著出來迎接老身進去!”
她將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冷笑:“否則,明日老身就去太極殿上走一遭,老身勢必要請皇帝陛下,為老身做主!”
衛長月/衛長韻:“......”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老夫人。”
衛長月定定地看著她,唇角微微勾起。
“所謂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於定遠侯府而言,長公主是君,身份更是尊貴無比,您有什麼資格說長公主沒規矩?”
“還要長公主跪著出來迎接您?您怕是昨夜睡覺時枕頭墊得有些高,都開始白日做夢了!”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一個賤婢,居然敢跟老身這麼說話!”
陸老夫人指著她,氣得渾身顫抖,“照你這麼說,難道還要老身去跪著給她請安不成?”
“本該如此。”衛長月微微挑眉,笑:“再者,我們並未入奴籍,不是你口中的賤婢。”
“我們是公主府的典軍,在軍中也封了將軍,是有品級實權的,老夫人下次說話之前,還是顧念一下後果。”
衛長韻在一旁補充。
大丫鬟俯身在老夫人身邊耳語幾句,她又挺直了腰杆:“來人,把這兩個賤婢給老身抓起來,這棲鳳閣,老身今日非進不可!”
話音剛落,隻聽一陣嘩啦聲。
眾將士齊刷刷地看向陸老夫人和她帶來的眾人,長槍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冷光。
“你,你們想做什麼?!老身有誥命在身,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陸老夫人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咽了下口水,眼中逐漸染上恐懼之色,兩股顫顫,“老身這就進宮,將長公主在定遠侯府的所作所為如實稟告給陛下!”
她說著,轉身就想離開。
“攔住她。”
衛長月一聲令下,陸老夫人就被整個包圍起來。
“長月,既然老夫人那麼想進來,就請她進來吧。”蕭晗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衛長月眼眸一轉,和衛長韻對視一眼之後,撥開人群走到陸老夫人麵前,“既然長公主都發話了,老夫人請吧。”
陸老夫人自然也聽到了蕭晗的聲音,此刻她昂首挺胸,活像個鬥勝的公雞,人雖長得不高,但不影響她輕蔑地覷一眼衛長月二人。
“方才你們所說的那些話,老身可都記在心中了,屆時長公主為表對老身的孝心,定會好生懲治你們!”
衛長月沒理她,且讓她再得意得意。
踏進新房,紅燭搖曳。
蕭晗一襲大紅色圓領窄袖雲紋長袍端坐主位,手裏把玩著一個白玉茶杯,見陸老夫人進來,她也隻是掀起眼皮懶懶地瞧了一眼。
“老夫人非要尋本宮,有什麼事嗎?”她淡聲開口。
老夫人見她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當即怒從心頭起,那眼神恨不得把蕭晗給吃了,“長公主,而今你已是我陸家婦,見到婆母,何故不行禮!”
衛長月正欲開口,便被蕭晗一個眼神製止,她身子後仰,以一個慵懶的姿態坐著,似笑非笑地看向陸老夫人:“你的意思是,本宮應當三跪九叩給你行禮?”
“當然!我是懷遠的母親,這個家裏的老夫人,一切,自是以我為尊!”
“那,當朝陛下算起來,也該給你行禮咯?”
“廢話......”
“來人,陸老夫人意圖謀反,給本宮抓起來!”蕭晗當即沉了臉,手中白玉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擲,冷聲道。
“我沒有......”解釋的話在此刻顯得蒼白無力,她被衛長月一腳踹到膝窩,發出“啊”的一聲慘叫,一抬頭,正對上蕭晗那似淬了寒霜的眸子。
“陛下都得給你行禮,你還敢說你定遠侯府無謀反之心?”蕭晗冷笑,“誰會信?”
“我兒呢,我要見我兒!”陸老夫人大喊,此刻,她再也顧不得所謂形象,儼然一個潑婦的模樣。
蕭晗朝衛長月使了個眼色。
衛長月頓時會意,像拎小雞仔似的一把拎起陸老夫人朝內室走去。
蕭晗緊隨其後。
見到一張臉紅腫得像豬頭般,身上更是遍布鞭痕的陸懷遠時,陸老夫人當即崩潰大叫出聲。
“吾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定遠侯直呼本宮名諱,覬覦本宮手中兵權,在合巹酒中給本宮下了劇毒,意圖謀反,本宮自該給他一些小小的教訓。”
蕭晗淡淡道。
“毒婦!”陸懷遠死死地盯著她,“你這個毒婦!你放了我母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你放了我母親,有什麼,你衝我一個人來就是!”
“本宮說了,明日,你於朝堂之上,指證兵部尚書唐永貪墨軍餉,你就能少受些苦,本宮興許還會念在青梅竹馬的情誼上,給你們侯府一個痛快。”
她不知何時從腰間抽出了一條滿是倒鉤的長鞭。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指唐永。
而是......
讓他向天下人宣告,皇帝蕭琸過河拆橋,屠戮功臣!
陸懷遠懂她的意思,所以,他不可能答應。
一旦答應,他唯一的生路,便被堵死了。
“不過,這謀反的罪名,你們是摘不掉了。”
陸懷遠死死咬著下唇,毒藥帶來的痛楚方才過去,他渾身好似散架了一般,更何況,還有外傷。
“你休想!我侯府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陛下定會為我們正名的!”
蕭晗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一鞭子直接抽在了陸老夫人身上。
“啊——”
陸老夫人的慘叫聲近乎響徹雲霄,陸懷遠則是不可置信地瞪著蕭晗,“瘋子!你這個瘋子!母親是你的長輩,你怎可......”
“瘋子?”蕭晗挑眉,“陸懷遠,本宮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若今日中毒的是本宮,你們定遠侯府的血,明日一早便會染紅長安城!”
“你的人頭,不知會出現在哪一條野狗嘴裏!”
“你們當真是天真得緊,竟以為靠著一點毒藥,就想掌控本宮,讓本宮乖乖為你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