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鎮國長公主和定遠侯陸懷遠成親這一天。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大街小巷的孩童拿著方才搶到的喜錢喜糖,唱著祝福長公主和定遠侯的歌謠。
一派喜氣洋洋。
畢竟,若不是長公主,他們現在過的日子不會如此愜意,更有甚者隻怕早已國破家亡。
皇帝為表重視,甚至下令大赦天下,於朱雀大街大擺流水席足足三日。
沈寧被困在小院,聽到外麵吹吹打.打的聲音,隻覺諷刺。
皇帝表麵功夫做得如此好,難怪原書中百姓對長公主隻有指責和謾罵。
全讓忘了,若不是有長公主,哪有他們的今天。
身著喜服的陸懷遠推門而入,看到沈寧麵色虛弱地倚在榻上,他臉上堆著笑意,“寧兒,你的身子可還好?今日......”
“若你身子實在不爽利,不如將東西交給本侯,讓本侯去做。”
“多謝侯爺關心,妾身身子已經好很多了。”沈寧起身,“今日大喜的日子,侯爺要忙的事太多,這點小事,就放心交給妾身吧。”
她指著榻上早已備好的丫鬟服飾,“妾身屆時就在您和長公主身邊伺候著,您大可把心放進肚子裏。”
她眼眸微轉,嬌嗔道:“妾身屆時,也想躺一躺您專程為長公主建造的棲鳳閣呢......”
“好。”陸懷遠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確定她心裏的確想攀附自己,一顆心也就放進了肚子裏。
“時候不早了,本侯得去公主府迎長公主了,待今日過後,你便是本侯唯一的妻。”陸懷遠說罷,掀袍而去。
沈寧渾身一激靈,伸手在額頭上搓了又搓,“惡心死了......”
“娘子,再搓這額頭都要被你搓破皮了。”洛冉看著她搓得泛紅的額頭,提醒道,“不是說今日要做丫鬟裝扮?奴婢伺候你挽發更衣。”
洛冉將她按到梳妝台前坐下,利落地收拾起來。
而另一邊,陸懷遠騎著高頭大馬,腦補著蕭晗身著一襲青色華服,手持喜扇,麵帶羞赧朝他款款而來的模樣。
平心而論,蕭晗哪怕在邊境十年,那張臉不複從前嬌嫩,但她現在眉眼淩厲,英姿颯颯,仍讓人見了就移不開眼。
兩人到底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若就這麼香消玉殞了,陸懷遠心裏到底有些不忍。
不過,若她乖乖配合將兵權交出來,好好待在後院相夫教子,那陛下便會一直給她解藥,他也會給她當家主母應有的體麵。
若能誕下一兒半女,那就再好不過。
沈寧再怎麼得寵,也不能越過了她去。
賢妻美妾在懷,那日子好不快活。
他如是想著,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鎮國長公主府。
衛長月遠遠就瞧見了他,待他翻身下馬之後忙不迭迎了上去:“駙馬爺,先行坐鞍禮罷。”
陸懷遠當即變了臉色。
這是新婦入婆家需遵循的禮數,他今日是來迎新婦的,何須如此?!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衛長月臉上笑意不減,“所謂駙馬,便是依附於公主,按理說,今日大婚,應是定遠侯於家中,穿喜服,持喜扇,待長公主親迎。”
“而今,長公主下嫁侯府,乃是天恩浩蕩,這禮數,自當反著來,還有,侯爺趕快派人回侯府,把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禮數都給撤掉,駙馬在公主府都走過一遭,到了侯府就無需再行了。”
說這些話時,她語氣鏗鏘有力,麵色始終平靜,讓人看不出一絲波瀾。
“這是長公主的意思?”陸懷遠壓著滿腔怒氣,問道。
衛長月頷首,不置可否。
“本侯要見長公主!本侯倒要問問她,何故如此羞辱於本侯!”陸懷遠見她點頭,當即怒不可遏,豈有此理!
簡直豈有此理!
他又不是贅婿,行這樣的禮數,簡直就是把他的臉麵,乃至整個侯府的臉麵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如此,他百年之後,還有何顏麵麵見列祖列宗?!
“侯爺,大婚之前,不宜見麵。”衛長月看著他這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還請侯爺盡快,若耽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他們今日所圖甚大,就算讓他跪著進去迎娶長公主,他也定會乖乖照做的。
“而且,這是陛下親賜的婚約,侯爺也不想下陛下的麵子吧?”衛長月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陸懷遠氣得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那眼神恨不得把衛長月給撕成碎片。
然,在衛長月提及皇帝時,他漸漸冷靜下來。
“好!”他陰沉著一張臉,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道,然後,在衛長月的帶領下,一臉屈辱的行了坐鞍禮。
“再跨火盆。”衛長月帶著他繼續往前,出言提醒。
陸懷遠閉了閉眼,想到今晚的大計,深吸一口氣後還是跨過了火盆,“現在可以了嗎?!”
“可以了,辛苦駙馬爺,長公主已梳妝打扮好,此刻正在聽風閣等你,請隨屬下來。”衛長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道。
方才陸懷遠屈辱那一幕,看得她心裏別提多暢快了,待會宴席上,她都得多吃三碗飯。
陸懷遠聞言,猛地一甩袖子,氣吼吼地朝聽風閣而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無礙,待今晚大計一成,那蕭晗在他麵前還不如一條狗!
至於那個所謂的棲鳳閣,也將成為囚鳳閣。
那可是陛下吩咐,專程為她打造的牢籠!
如是想著,他已然挑調整好心緒,麵色也緩和了許多。
一路暢通無阻,他終是停在了聽風閣門前。
“長公主,微臣,來迎您了!”他說完,一掀袍邁步進了院子,派頭十足。
裏屋的蕭晗聞言勾唇一笑,這陸懷遠當真是個忍者神龜,如此屈辱,他都受得。
不知道他待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