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封門是專門術語。
野史裏記載,最有名的厲鬼封門,是沈萬三和蘇半城之爭。
話說那是元末明初,蘇半城壟斷了江南大部份綢緞生意,低價收購桑蠶物資。
沈萬三這個後起之秀,綢緞莊生意興隆,以更高的價格收購農桑物資,惹惱了蘇半城。
蘇半城備了一馬車絲綢,一馬車瓷器,一馬車金銀珠寶,以及九百九十九擔糧食上茅山,從茅山請下來了一個叫劉大彬的茅山道士。
這個劉大彬可不是凡人,是茅山第四十五代宗師級的人物。
元末明初,全真發展迅猛,橫斷江南,以驅除韃虜為己任。這一位茅山宗師劉大彬受朝廷親封,入元朝皇室做過醮,是元朝皇室放在江南跟全真放對的存在。
這個劉大彬那是有真能耐,否則元朝皇室也不會把這個劉大彬挑出來跟全真放對了。
蘇半城請下來劉大彬之後,劉大彬在城裏閑逛了三天,便跟蘇半城講:事情已辦妥,是時候回山了。
蘇半城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劉大彬三天。
劉大彬這三天不是在城裏溜達,就是在戲園子裏聽戲,又或者在酒樓裏聽姑娘唱曲,屁事也沒幹。
蘇半城疑惑不解,或許心底已經在罵街了,但也不敢多問,又派人置辦了九車米麵糧食,親自送劉大彬回山。
回到茅山,劉大彬又說了一句話:“你且查查周莊錦緞的情況。”
周莊錦緞便是沈萬三綢緞莊的名字。
蘇半城暗罵著劉大彬拿調子,回城這派人一查不要緊,查出來的結果嚇了蘇半城一大跳。
周莊錦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沈萬三,綢緞莊的掌管,夥計,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打劉大彬下山那天起,這三天內,凡是到周莊錦緞買過布匹的人,不是頭暈目眩,便是惡心想吐,其中還有三個富裕人家身懷六甲的貴婦,暴斃而亡。
若是一兩個人買了沈萬三的布出問題,也沒人會聯想到沈萬三的布莊。
但成千上百人一起出事,共同點都是買過沈萬三的布,那不找沈萬三,找誰?
蘇半城得知這個消息,欣喜異常。雖然蘇半城對劉大彬如何做到的這一點,無比好奇,但他也不敢上茅山詢問。總之沈萬三火燒眉毛了,蘇半城逮住機會,派人去煽風點火,集合了那些買布出事的受害者家屬,一起砸了沈萬三所有綢緞店鋪。
並且要沈萬三賠命,給個交代。
沈萬三因此家業盡毀,還落了一個發配河南三年的牢獄之災。
在發配的日子裏,沈萬三也沒放棄東山再起的想法,可隻要他嘗試做生意,東西賣給誰,誰就會倒黴出事。
沈萬三始終想不透哪裏出了問題?
也是沈萬三運氣,一次破廟躲雨,因緣際會,碰到了雲遊避雨的張三豐。
沈萬三向老道長講了他的際遇。
張三豐讓沈萬三閉眼。
沈萬三疑惑不解,但是照辦了。
張三豐拿拂塵敲了一下沈萬三的額頭,隨後說:“摸一摸你的背後?”
沈萬三還沒摸,就感覺背心皮膚不舒服,緊跟著伸手進衣服裏,從背心撕下來一張“紫金符”。
紫金色的符篆,非布非紙非皮,但又像布像紙像皮。
上麵繪製的符文,線條跟蝌/蚪一般,看著神秘未知又詭異。
沈萬三莫名其妙的從身上撕下來了這樣一個玩意,驚悚莫名的請教張三豐。
張三豐直言不諱的說:“這是無常封門咒。你做生意碰到了高人使壞,用無常封門咒封了你一生財運。常言道,失之東偶,收之桑榆,否極終有泰來時......”
張三豐說著拂塵一抖,沈萬三手中的紫金符篆,落到了破廟的小香爐上。
張三豐說:“你損失的財運,皆在這爐子裏,收好!”
也就是這時候,雨過天晴,張三豐含笑走出了破廟。
沈萬三抱著香爐,兩三步追到廟門口,發現張三豐已經到了數十米開外。再看,張三豐已經到了百米開外,再一眨眼,老道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這是野史裏關於“聚寶盆”的記載,其中茅山劉大彬用的法門是:無常封門咒。
無常封門不是誰都能施展的,茅山後學便創造出了“厲鬼封門”這一法。
無常封門咒,排在道門十大山術第九位。
厲鬼封門是道門三十六小山術之一。
我站在店鋪門檻外,抬頭看著血紅色的紗巾,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厲鬼封門。
這門小山術,主要是斷人財路,也能要人的命。
文叔緊跟著我跑到門口,看著砸落到我腳邊的招牌,一口涼氣憋著嘴裏說:“小奇,你沒事吧?”
“沒事。”我收回看血紗巾的目光,輕輕搖頭。
文叔跟著我瞅了兩眼,他看不見血紗巾,疑惑的問我在看什麼呢?
我為了避免文叔擔心,沒有透露血紗巾的存在,也沒講厲鬼封門的情況,直接了當的說:“文叔,咱們家麻煩來了。”
文叔回頭看了一眼店內的茶幾,還有擺放關公雕塑的櫃子,低頭看著地麵的招牌,眼神鋒利的沉聲說:“你說接下來咋辦?叔聽你的。”
我從文叔言語之間感受到了淡淡的殺意。
別看文叔生的單薄,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事實上,文叔第一桶金是挖墳來的。
文叔一共下過兩次墓。
第一次他是和村裏惡棍下地,三個人一起下去的,最後隻有文叔一個人出來了。
據說是產生了內訌,村裏拿兩惡棍永遠留在了地下。具體怎麼樣?我也隻聽過隻言片語,這種事我也不會傻到去問。
第二次,文叔下墓出來之後出來,莫名其妙的差點死球,被我爺爺治好後,他才單槍匹馬來到上京做生意。
對於神秘未知的事情,文叔是半懂不懂,將信將疑,但他在地下經曆了生死之後,碰到神秘未知的事情,文叔對我家是無理由的信任。
我說:“關店,從現在起,不管誰找您買東西,您都直接了當的說,店鋪遇到了麻煩,這個生意做不成了,要等麻煩解決了再做。”
“嗯?”文叔疑惑了一聲,憋了口氣說:“好!”
“切忌,一定要直接了當的告訴對方,買賣做不成了,不要找別的理由模棱兩可的托著客戶。”我再次鄭重的重申了一遍。因為買賣這是一條“因果”線,必須直接了當的砍斷這條“因果”線,否則厲鬼封門就會沿著“因果”線來搞事情。
文叔雖然滿眼的疑惑,但也沒多問,鄭重的說:“放心。”
厲鬼封門影響不到店鋪的業務關係,那極有可能會有邪祟直接上門,讓店鋪見血導致生意破敗。
我看著血紗巾露出了一個冷笑。
準備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玩意?
我對文叔說:“您現在就把歇業的牌子掛在門上,把店鋪鑰匙給我,您就開始放假。我在店子裏等麻煩上門。”
文叔按照我講的掛上了歇業的牌子,又把鑰匙交給了我,他實在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出來。
“什麼麻煩?”
“我也說不準啊,到了晚上可能會有邪祟上門來買東西吧!”
“得!!”文叔擔心的看了我一眼,縮了一下脖子說:“這種事叔幫不上忙,就不留在這給你添麻煩了。”
“安了,您回吧!”
“對了,你不是跟你未來丈母娘約好了,說下午去上門拜訪的嗎?”
“店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哪有心情去拜訪什麼未來丈母娘?”提到李家,我沒來得一聲冷哼又說:“不去了。”
“你嬸子跟羅秘書關係不錯,我讓你嬸子給羅秘書講一聲,說你臨時有事,過後再去拜訪。”文叔講的羅秘書是李紫桐母親的秘書。
“行。”
我瞅著招牌上的血紗巾,也沒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