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走了,我一個人留在店鋪裏等天黑。
白天的文玩市場,除了能看到各家店鋪的老板,一個外人都瞧不見。
冷冷清清的,真就是門可羅雀。
平常這些店鋪的老板,就是幫關係好的老客戶,鑒定一下收藏,賺個人情世故。
如果運氣好,弄到了在曆史上有過沉浮的寶貝,那才叫事。那一鏟子下去,在上京三環內買一套房,是很正常的事。
有的甚至,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輩子。
混文玩行當,九分運氣一分技。運氣不好,舌綻蓮花,經驗再足,在這一行裏也隻能黯然退場。
下午四點多鐘,市場裏的店鋪,相繼都關門打烊了。
也是這個時間點,市場內才真正的開始熱鬧起來。
因為擺地攤賣陶瓷,玉石,珠寶,字畫,雜件的攤主,都來市場裏開攤了。
攤主們差不多都是男女搭檔,至於是不是夫妻就不曉得了,畢竟江湖兒女嘛,嘿嘿。
多半是女的負責守攤子。男的拿著手機在各地攤前邊轉悠,幫直播間的人看貨,砍價,帶貨。
再有就是上京一些上班族,對一些小玩意感興趣的,在網上自學了一些鑒寶手藝,白天上班,晚上出來溜達閑逛,想要撿漏。
對於地攤撿漏這件事,我隻說一句話:生活如果沒了夢想,那多無趣,萬一實現了呢?嘿嘿。
再有就有遊客,獵奇文玩市場跑過來溜達,這一類人,多半喜歡不懂裝懂,俗稱兩腳大肥羊。
題外話不多說,主要是接下來邪門兒的事,許多發生在這個行當裏,簡單多介紹了這麼幾句。
下午五點多鐘,別家的店鋪都關門了,文叔店鋪門口掛著停業的牌子。
我坐在店鋪裏,吃著盒飯,門外一個漂亮女人,敲了一下門。她站在門檻外,笑顏如花的朝我打招呼說:“小奇爺,您這個點還開著店,是打算收荒貨嗎?”
抬眼望去,女人瓜子臉,柳葉彎眉,化著淡妝的五官,稱得上精致。
一件天藍色複古包臀連衣裙,包裹著婀娜多姿的身段,像出水的芙蓉可水靈了。
尤其是一張白皙的瓜子臉,天生帶著幾分風塵氣質。她站在那隨便一笑,眼裏就像帶著鉤子似的在放電。
這女人叫柳詩雨,在外頭擺地攤賣翡翠。攤子上有成品,有半成品,還有原石。
那種一千塊錢一噸的原石,包含運費從雲南運過來,她從裏麵隨便撿一顆塊頭大的石頭,開幾個窗了,敢開直播標價十萬。
市場裏的人都在背地裏喊她:黑寡婦。就是罵她,心肝兒是黑的,不怕以後嫁人就死男人,當寡婦嗎?
我瞅了門檻外的柳詩雨一眼,放下飯盒,拿紙巾擦拭幹淨嘴巴說:“稀客啊,進來坐。”
“啥子稀客?姐姐在外頭擺地攤,也沒個片瓦遮頭,哪像小奇爺您含/著鑰匙出生......”柳詩雨按著開衩極高的裙擺,邁著筆直雪白的大長腿,跨過門檻。一副酸溜溜的口氣,講著恭維的話,走到了茶幾跟前。
我站起來,倒了一圈茶,等她坐下了,我笑著說:“姐姐剛剛提到了收荒貨,這是有荒貨要出手?”
荒貨,就是拾荒的荒。
收荒貨,說的是東西進門,不問來曆,啥都收。其實誰信誰傻子。
市場有三家店鋪,白天不開門,晚上開門收貨。
這三家店鋪,業務分工明確,分別收紅,黑,白三種貨
紅,就是大戶人家碰到了為難的事,需要錢,把收藏的東西拿過來出手。碰到紅貨一般不壓價,幫忙渡個難關。
黑,就是坑蒙拐騙偷弄來的物件,最高給三成的價。
白,就是指從死人身上弄來的,最多的是遺產,偶爾有地下來的,這個最高是半價。
整個上京城收貨的,已經被這三家壟斷了。上京其餘市場裏收貨的,也是這三個勢力。
柳詩雨聽到我的問話,臉上的笑意收斂,端著茶杯玩味的說:“許文也是市場裏的老人了,不會不懂進廟要燒香的規矩吧?”
聽到她的話,我沒來得一怔,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
這娘們背後有人。
背後站的還是壟斷了收貨市場的三個勢力之一。
她估計以為我晚上開店是要收貨,便來問情況了。
我說:“紅白黑三炷香,姐姐燒的是哪一炷香啊?”
“你猜!”柳詩雨壓著開衩到極好的裙擺,起身坐到我旁邊說:“猜出來了有獎。”
“獎啥?”
“親你一下咋樣?”她一副怕被旁人發現的模樣,朝門外瞄了兩眼。
風情嬌/媚的模樣,外加人就坐在我半米開外,一陣陣的芳香飄過來,弄得我心跳的厲害。
我沉了口氣說:“收白貨的。”
“猜對了。”柳詩雨一口親過來,我感覺臉蛋被什麼碰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自己感受,她已經親完了,又挪了回去。
我下意識的捂著臉頰,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臥槽,小爺被突襲非禮了?
柳詩雨坐回去了之後,又說:“你是怎麼猜到的?”
“你怎麼證明你是收白貨的?”我笑眯眯的看著她。
“警惕性蠻高的嘛!”柳詩雨掏出了一張工作證,赫然寫著:詩閣,首席鑒定官,柳詩雨。
詩閣就是那家重點收白貨的鋪子。
我拿著工作證看了幾眼,確定了她的身份,沒想到她一個擺地攤的,隱藏身份居然這麼牛掰,是詩閣的首席鑒定官。
我好奇的問:“你一個人首席鑒定官,跑到外麵擺什麼地攤?”
“廢話,當然是尋找人才。”柳詩雨白眼連翻的又說:“你是怎麼猜到我是收白貨的?而不是收黑貨,紅貨的?”
“文叔在市場裏混了這麼多年,你們收貨的三大勢力,難道不曉得他的底子?他的第一桶金靠的就是地下的東西,是白貨。文叔根子擺在這裏,要招攬也是你們收白貨的先來招攬。”我學著她的模樣翻了連翻了幾個白眼。
柳詩雨喝了一口茶,一副怕走/光的樣子,按著裙擺站起來說:“你的無極崩手練的很不錯,姐姐剛好差一個看誰不爽就打誰的爪牙。如果你扛不住林家的壓力了,千萬別死撐,記得來找姐姐幫忙喔。”
“嗯?你知道?”
“你跟林海動手的事情,整個市場誰不知道?”柳詩雨踩著貓步,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走到門口,回眸一笑又說:“姐姐還木有男朋友喔!姐姐最喜歡你這種練武的小狼狗。”
她眉目含情的樣子,還有酥/麻的聲音,惹得我連打了幾個哆嗦。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話有什麼特殊含義,她好像碰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強忍著笑意走了出去。
當我反應過來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爺,這是被口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