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牆角,果然見到了朱濤正和她弟說著什麼。
一想到這狗東西扔下被抓的兄妹倆自己跑路,她心裏的鬼火騰騰往上冒。
“朱濤,你還敢過來找我弟?膽子不小啊。”
沈佳茵快步靠近。
站在樹下說話的兩人被嚇了一跳,齊齊扭頭。
沈承宇本就是偷摸出來的,他也不高興朱濤在公社時扔下他兄妹跑了,這會子正在說他不夠義氣呢。
但見沈佳茵拿著棍子追出來,頓時心虛了。
下意識就以為他姐拿了棍子出來要打他,小臉都變了色。
“我咋就沒膽來找你弟了?我沒欺負他們啊。”
朱濤比沈佳茵大兩歲多,在外麵學得流裏流氣的。
頭上染了一撮黃毛,二八分開,雙手插兜裏,抖著腿,斜眼看向沈佳茵,整一副二流子形象。
“我呸!王八蛋,你還有臉提沒欺負他們?是誰見他們被抓住自己溜了的?你不知道他們會被嚇壞嗎?你太特麼不是東西了。”
沈佳茵罵咧著,舉起柴火棍朝朱濤身上招呼。
朱濤措手不及,眨眼就挨了好幾下,嗷嗷叫著,護著頭上躥下跳。
沈佳茵戰鬥力爆表,看得沈承宇目瞪口呆,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
他竟不知他姐能這樣虎?
像朱濤這成天在外麵混的二杆子她也敢揍?
“沈大丫你個死丫頭......痛死勞資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這兩年,要不是小爺我給你弟弟妹妹指一條活路,他們倆早餓死了,他倆被抓了也不會怎樣,現在不也好好的嗎?你特麼發瘋啥啊,你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啊......”
一棍子下來,鼻血出來了。
朱濤氣瘋了。
“沈大丫!老子剛才念你是姑娘家沒還手,既然你這死丫頭心狠手辣,也別怪小爺我不認人。”
他發狠朝沈佳茵撲過來,哪知腳下被沈佳茵一勾,他“撲通”就滾進水田。
見沈佳茵的棍子又舉起來了,他嗷嗚一聲,抱著腦袋就開始求饒。
“大丫姐姐,大丫姑奶奶,我錯了,不該扔下兩個小的自己跑路,不該教唆他們偷東西......”
“我們姐弟仨從今開始要好好過日子,往後你還敢來找他們出去偷別人的東西,我就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
天太冷了,朱濤眼見著就被凍得話都說不好了。
沈佳茵也不想鬧出人命。
從田裏爬起來的朱濤完全成了泥人,凍得渾身發抖。
“沈,沈大丫......你,你給老子......等著......”朱濤口齒不清地罵咧著,連滾帶爬往家裏去了。
沈佳茵脫力,一屁股跌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喘氣。
這具身體嚴重營養不良,加之前幾天才受傷失血,還沒養好,現在是妥妥的弱雞,動幾下就喘。
沈承宇瞥了她一眼,黑著小臉沒好氣道,“沈大丫,你這會倒是威風,等朱濤收拾你時,你就等著哭吧。”
混社會的混混,錢沒兩個,道上爛兄爛弟卻不少,隨便招呼幾個過來,秒秒鐘能把他家掀個底朝天。
“小沒良心的,不知道你姐在給你和三丫出氣?還有,不許喊我沈大丫,沒大沒小的。”
沈佳茵喘勻了氣,起身在沈承宇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我要怕他朱濤,今兒就不會招惹他。他要敢找我麻煩,信不信我揍得他滿地找牙?”
在現世,她一無身世背景的姑娘家,防身技能是必不可少的,否則被人欺負了誰撐腰?
等這具身體養好了,區區一個朱濤她真不放在眼裏。
沈承宇冷笑一聲,掉頭就走。
誰家姐姐如此愚蠢還逞能?速度領走,別連累他和三丫。
黑嬸子手腳麻利,上午就把三丫的棉衣棉褲給做好了。小三丫換上紅碎花的棉衣棉褲,笑得見牙不見眼。
到中午飯點了,沈佳茵硬拉著黑嬸子不讓走,人幫忙做棉衣也沒收手工費,她請人吃頓便飯也是應該的。
用麥麵煎了粑粑,再煮了一鍋鹹菜湯,加了一把白菜葉子進去,聞著老香了。
就這吃食,對黑嬸子母女倆來說,簡直頂頂好了。
為了省一口吃的,她們母女倆幾乎頓頓玉米糊糊和稀飯,偶爾吃一頓挖到的野生芋頭,頂頓飽。
五個人,吃了個肚子溜圓,連口湯都不剩。
黑嬸子過意不去,硬是回家端了一碗昨兒煮熟的毛芋頭外加一碗辣椒醬過來。
傍晚時分,沈承宇的棉衣棉褲也做好了。
沈佳茵催著他去換上,他不肯。
舍不得。
“不穿算了,我正好送人。”
沈佳茵拿著棉衣佯裝掉頭就走。
慌得沈承宇衝過來一把從她手裏搶走棉衣。
老實進屋換了出來。
有些長大,正好能多穿兩年。
兄妹倆都有棉衣禦寒了,沈佳茵鬆了口氣。
“大丫在家呢。”
隨著軟糯甜美的聲音響起,付悠悠提著個籃子出現在人前。
沈承宇頓時黑了一張臉擋在門口。
“你來做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
付悠悠臉上的笑意僵住,尷尬地晃了晃手裏的籃子,眼神看向沈佳茵。
“我,我就想給你們送點紅薯過來。”
“我們家不稀罕。”
“二弟,不能這麼沒禮貌,趕緊讓付知青進屋來。”
沈佳茵有些意外,書中提到向來都是她上趕著找付悠悠,付悠悠從來不登她家的門。
不過,她作為一個穿書者,很快就想到這人上門的目的。
無非就是她今兒都還沒給鄭東升送東西去知青點,人家等不及了。
原主不知道自己送的東西,都便宜了某人,她可是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