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謂的惺惺相惜就是上門索要、不問自取?乞丐乞討尚能謝恩,你從鋪子裏流水一般的拿東西,可有記得半分?日後還會報恩?”
舒若雁被懟的啞口無言。
鋪子外圍觀的看客越來越多,舒若雁此時也麵上無光。
“怎麼你在府外也能鬧出這般動靜。”
話音剛落,沈長卿陰沉著臉走進鋪子。
瞧見是他來,舒若雁原本氣惱神情瞬時喜笑顏開。
“子洲,你怎麼來了。”
子洲是沈長卿的表字,按理來說,沈長卿官階在舒若雁之上,又位居首輔,舒若雁卻直呼其表字,朝中怕是少有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我路過,聽到鋪子裏喧鬧,小廝回話說你與......”
說時,沈長卿話音略頓了頓,看向陸清寧。
“說你與內子在鋪子裏爭吵,所以我來看看。”
舒若雁臉上掛著的笑有些僵。
陸清寧卻直言不諱,“算不得爭吵,不過是我讓舒大人結賬罷了。”
舒若雁拍了拍沈長卿的肩頭,笑道:“是啊子洲,你這位夫人當真是管家理賬的一把好手啊,這不,不肯放我走呢。”
沈長卿看向陸清寧,“這是我準許的。”
“那以後便不許了。”
陸清寧淡淡回絕。
她望著沈長卿,“你我今早約定過,京城十三家鋪子都要聽我的,難道現在就要反悔?”
沈長卿蹙眉。
話確實是他應下的,陸清寧要管也是合情合理,他現在要是反駁豈不是是他壞規矩。
舒若雁打量了二人一番,心裏思忖半刻後開口:“子洲原本是好意,但若是因為我讓你們夫妻之間生了嫌隙,那就是我的不是了,這銀子是我該付的。”
誰知舒若雁掏銀子的手卻被沈長卿攔下。
“我既已承諾過你,必然不會食言。”
說罷,他示意身旁小廝拿銀子結賬。
一邊兒的雲雀都氣紅了眼,可陸清寧卻依然一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盯著掌櫃的收了銀子,隨後陸清寧便轉身朝二樓走去。
沈長卿則是與舒若雁一同離開錦繡坊,也不知二人在說什麼,遠遠看去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雲雀瞧著心中甚至不平,“主子做的不都是為了沈家嗎,姑爺怎麼總替外人說話?”
“我管他替誰說話,隻要該有的錢一分不少就行。”
陸清寧左手翻著賬本,右手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全不在乎。
雲雀有些意外,似乎......自家主子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前世自己視沈長卿如命,終其一生窮追不舍,可最後落得什麼結果?
家破人亡,屍骨無存。
從前她覺得世間最痛苦之事莫過於求而不得、永失所愛。可隻有真真切切死過一回她才明白,世間萬般男女情愛不過滄海一粟。
別人的承諾,終究不如握在自己手裏的。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為一個男人困在死局裏。
夜幕降臨,院內的幾棵老槐樹枝繁葉茂,枝葉間偶爾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庭院被稀薄霧氣籠罩,月光如水灑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