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煜張張嘴，話在嘴邊了，但對上霍懷瑾冷然的臉，一個字都吐不出。

霍懷瑾見他不答，神色落下。

“她何時會醒？”

謝煜閉嘴，咽了咽口水。

“快一刻，慢則半個時辰。看她的身體情況。”

霍懷瑾頷首，對他擺擺手。

“這無事了，你且去忙吧。”

謝煜：嗯？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霍懷瑾無視他的震驚，轉身回房。

謝煜一瞬不瞬看著他的背影，心一下空蕩蕩的，好似被拋棄的婦人，滿心怨懟。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

他轉頭，滿臉怨懟的看向風傾。

“你主子太過分了！”

風傾幹巴巴的笑了兩聲，也不知該怎麼勸慰，就幹幹的說：“謝先生，可要我送你回去？”

謝煜不虞瞪他：“我也住著，要你送！？”

他冷哼一聲，滿臉不高興的轉身回屋。

大約兩刻鐘後。

喬為初醒了。

她睜眼，滿眼茫然，盯著床頂發了會呆，思緒回籠，她想起昏迷前的情況，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腰。

已經不疼了。

就是之前疼的餘威還在。

她不由自主齜了齜牙，頓了會，慢慢爬起身，下床，掃視一圈。

她猜測這大約是在客棧，屋內除她外再無第二人。

她穿好鞋出門。

她一開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喬姑娘，醒了？身體是否還有哪裏不適的？”

喬為初抬頭，多看了門前人兩眼，認出他是跟在霍懷瑾後的侍衛，禮貌的點點頭。

“還好。你們大人呢？”

風傾聞言暗暗鬆了口氣。

“主子在隔壁房間，您稍等，我去告知。”

喬為初點點頭，出門等著。

霍懷瑾房間就在她隔壁。

風傾敲門後沒多久，他人就出來。

霍懷瑾踏出門，一偏頭，就與喬為初清淩淩的眸子對上。

冷漠而疏離的目光，如寒風掠過。

霍懷瑾心底異樣拂過，不禁多看了她一會。

喬為初覺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由歪頭蹙蹙眉。

“大人為什麼這麼看我？”

霍懷瑾眸光一凜，搖頭，抬手，將手中的小冊子遞給她。

“這是你驗屍時我讓人記下的，其中有幾點不明，想請姑娘解惑。”

喬為初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接過小冊子。

“你讓人記了？”

她以前驗屍時，是有人記錄，還有錄像。

她剛才驗的時候，也想讓他遣人記錄，但形勢不明，她隻能先 靠自己記了。

霍懷瑾淡淡點頭。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喬為初心裏異樣更甚。

“你真信我？”

霍懷瑾未答，隻給她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喬為初心口一緊，轉而笑了，低頭翻看手中的冊子。

霍懷瑾塑所寫字體，看著有點像簪花小篆，在她所認知的曆史中，這字體多為女子所書。

不過他的字體中，還帶了一絲男子的豪邁，看著很賞心悅目，如他這人一般。

就是......

霍懷瑾見她看著冊子，麵色漸漸變得難看，隱約還帶著幾分難為情，不由開口。

“是有何難處嗎？”

喬為初不好意思的抿唇。

“那個，我看不懂。”

霍懷瑾一愣。

“你說什麼？”

喬為初小臉漲的通紅，眼珠轉轉，難為情的偏開頭。

“我說我看不懂，我不認字！”

這字是好看，可是她不認識啊。

誰能想到，她在現世，好歹也是讀到博士的人，到這，卻成了文盲。

霍懷瑾：......

他怔了怔，一言難盡的看著喬為初。

喬為初低下頭，捏著冊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氣氛一時尷尬的好像凍了起來，連風拂過都不由放輕了動作。

須臾。

“咕嚕——”

一聲不太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喬為初本就通紅的臉，蹭的燒的更厲害。

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也怪不得她，剛剛餛飩還沒吃到一半，她的身體就出異樣了。

再加上一次死也沒吃東西，一醒就忙東忙西的，餓也是正常的呀。

這一想，她臉上的紅暈散了點，再抬頭，多了幾分理直氣壯。

霍懷瑾看著，眸底笑意拂過。

“我也餓了，不如去樓下，邊吃邊說？”

喬為初像個孩子般“嗯嗯”的直點頭。

霍懷瑾嘴角微不可見的淺淺勾了一下，抬抬手，示意她下樓。

兩人下樓。

霍懷瑾問她可有忌口。

喬為初搖搖頭。

這身子從小就沒吃過什麼，就是有忌口也不知道。

霍懷瑾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點了幾個清單的菜，還要了一道老火燉的雞湯。

上菜前，喬為初主動開口，詢問他不解的地方。

霍懷瑾：“你驗屍時，提了一句，他是主動求死，是為何？”

喬為初抿唇，遲疑了兩秒，開口。

“那隻是我的推測，做不得證據。”

霍懷瑾：“從何推測的？”

喬為初挑眉。

“你沒看著驗屍報告嗎？

我驗屍時，發現他全身沒有一點掙紮的痕跡，即沒有反抗傷。另外就是他麵上的表情。”

喬韶珺的麵上的表情很放鬆，看著隱隱還帶了幾分解脫的意味。

但細看，會發現他麵上還是有點掙紮的神色在中。

這應該是本能的反應。

就是一個人再放鬆，在麵對生理痛時，還是會有點反應的。

故而，她推測，這人是主動赴死的。

下手的也很幹淨利落。

一針斃命，沒讓他受罪。

至於餘下的八十針，以她的看法，是障眼法。

謝煜聽到動靜下樓時，正好聽到這，不禁好奇的開口插嘴。

“什麼八十針？”

他主動湊過去，沒忍住還從霍懷瑾手中奪過冊子，三兩下飛快翻看完，驚歎。

“嘖，九九八十一針，不得給紮成篩子啊？喝水都得漏水。

什麼仇什麼怨，下這麼狠的手？”

喬為初眨眨眼，不解的看看謝煜，又看看霍懷瑾。

霍懷瑾淡漠道：“謝煜，大夫，不重要。”

喬為初一怔，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角不由抽了抽。

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

她偏頭，禮貌的對謝煜點點頭。

“我叫喬為初。”

謝煜咧嘴大大回了個笑容，又去扒拉霍懷瑾。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還有還有，這個小冊子是什麼？”

霍懷瑾伸手，從他手裏將冊子奪回，想了想用喬為初所言回答。

“這是驗屍報告。”

謝煜愣了一秒，瞬的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去齊家找人嗎？怎麼又遇到了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