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聽聲的瞬間瞥眼,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她人已經癱在地上,也不由驚的眼皮跳了跳,快速起身,走到她身側伸手想拉人起來。
喬為初連忙出聲。
“先別碰我。”
她現在全身發僵,猶如死屍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但後腰上一陣一陣突突的疼,疼在骨上,還帶著陰寒之氣,令人生不如死。
她即使咬牙死死忍著,還是有細碎的呻吟聲從齒縫間溢出,沒一會,她渾身就被汗浸濕了。
霍懷瑾見狀,眸中擔憂閃過,指尖微動。
“速將謝煜帶來。”
風傾領命,閃身離開。
霍懷瑾蹲下身,伸手扣脈。
一息。
他眉心蹙起,偏眸再看喬為初,眼底多了一絲看不清的情緒。
謝煜來的快,來時還在叫嚷。
“哎喲,風傾你慢點,我這身子骨可經不起你這折騰。
咦,你家主子什麼時候換口味了,這種小店也坐得下?”
霍懷瑾這人,年齡不大,毛病卻不少,其中一點,就好潔。
在謝煜看來,這“好”的是有病的程度了。
平日衣物被人碰了一下,他就恨不得馬上換新,好似沾了毒一般。
風傾麵上拂過一抹尷尬,連忙做求饒狀。
“煩請謝先生先看病人吧。”
謝煜扭頭:“病人?哪有病人?”
他眼睛滴溜轉了兩圈才看到地上人。
小小的一個人兒癱在地上,被霍懷瑾擋了大半,不注意還真發現不了。
謝煜眉梢一挑,麵上浮起誇張的驚異。
“哎喲,我們鐵樹開花了?不過,你這口味有點......嘖——”
霍懷瑾斜眸,冷冷瞥他。
謝煜後頸一寒,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連忙抿嘴,訕訕笑了一聲,走到他身側,蹲下。
“我給這姑娘號號脈。”
他垂眸,先觀麵色。
麵黃肌瘦,形銷骨立,一看就氣血不足、營養不良。
就那小手,瘦的跟雞爪子似得,手麵上全是細小的疤痕,新舊交替的,沒點好的地方,這一看就知從小遭了不少罪。
再看脈,氣血兩虧,脈浮而帶阻,除外還有暗傷。
他眸裏憐憫閃過。
這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
謝煜側首,看到她脖頸上的紫的有些泛黑的勒痕,眸色沉了沉。
“她這傷的?”
霍懷瑾輕輕搖頭,不答反問。
“身體如何?”
謝煜:“營養不良,還有暗傷,得好好養著,不然恐影響壽數。
另外有個奇怪的,她身上似乎被什麼給釘了,脈有阻滯,但具體位置在哪,我摸不出來。”
“在腰後。”
喬為初咬牙挺著,擠出了三個字。
她突然開口,把兩人都驚了一下。
謝煜思緒順著一轉,眼瞬的一亮。
“對,是腰間。脊柱處,被人封了穴,但不知用的是什麼。”
喬為初:“銀針。”
音落,她疼的受不了暈了過去。
謝煜一哆嗦:“她......現在要怎麼辦?”
霍懷瑾沉眸,盯著喬為初看了一會,俯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謝煜驚的直接張大嘴,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霍懷瑾抱人快步離開。
風傾帶人跟上,見謝煜沒動作,也不忘伸手拉他一把。
路上,謝煜好一會才回神,麵上驚詫久久不散,抬起手肘拐了拐風傾。
“你們主子這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我是真沒想到,他好這一口。
難怪我以前給他找的那些,他都給丟出來了。”
風傾聽懂了,臉刷的白了紅,紅了又白。
“先生可別亂說。主子那隻是......隻是......”
他抓耳撓腮了半天,也不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話。
謝煜斜眸,挑挑眉,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看著他。
風傾一下更亂了,不住搖頭。
不不不,你不懂。
謝煜沒等他解釋,快步走到霍懷瑾身側,開口提醒。
“你抱小心點哦,以她昏迷前所言,那針所在的位置應該很刁鑽,稍有移位,可能會讓她癱瘓。”
霍懷瑾身形微微一頓,眉心蹙了蹙。
“可有解?”
謝煜歪頭想想。
“還不知。回去我得細細檢查一下。”
霍懷瑾想到針在腰上,眸裏拂過一抹猶豫。
“她是女子。”
謝煜一怔,挑眉,眸中興味更濃。
“我是大夫。在我眼裏可無性別之分,男女的身體結構都是一樣的。
再則,就她這豆芽菜的身子,也沒什麼看的。她恐怕還沒及笄,你不用擔心。”
霍懷瑾眉心褶皺深了深,沒再接話。
但回了客棧後,他還是吩咐風傾去找了醫女來。
謝煜見狀,看他和喬為初的神色中,探究又深了幾分。
霍懷瑾好似未見般,隻讓他盡快給人檢查。
謝煜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頷首應下。
一刻鐘後。
謝煜從房間出來。
霍懷瑾迎上。
謝煜對他點點頭,攤開手。
霍懷瑾低眸。
他手中錦帕上躺著一根長約兩寸的銀針,針細如的牛毛,若不細看,很難發現。
謝煜:“這針正正紮在她脊柱上,幸得還未完全沒入。”
霍懷瑾:“若完全沒入會如何?”
謝煜:“輕則癱瘓,重則喪命。嘖,這什麼仇什麼怨,對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下這麼狠的手?”
霍懷瑾沉默。
他想到了的齊家那病秧子的情況。
全身九九八十一根銀針。
難道喬為初身上也......
謝煜湊到他麵前:“嘿,你想什麼呢?”
霍懷瑾眸光閃閃:“隻有這一根?”
謝煜點頭:“嗯,全部檢查過。隻此一根。”
霍懷瑾微微蹙眉:“她呢?”
謝煜嘴角壞笑劃過:“誰呀?”
霍懷瑾沉默,冷眼一乜。
謝煜心尖兒一顫,立馬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回答。
“針取了就無大礙了,剩下就是好好養著了。我開了方子,她先吃七天,固本培元。
不過她現在小,加上內裏太虛,不適合大補,還是得靠食療。
另外,她小時候恐怕受過寒,沒好好治療,這要是養不好,以後生育一事上也多有波折。
你要養嗎?”
霍懷瑾隻覺他話裏有話,不禁皺眉。
“我為什麼要養?”
謝煜訝然,微微張大嘴:“你不養的嗎?”
霍懷瑾眉間拂過一抹燥意,直覺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開口隻是又反問一遍。
“我為何要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