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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從不說謊郡主從不說謊
雪茶汪汪

第8章

想得美(四)

和離文書一簽,等在府外頭的紀申就帶著人進來搬嫁妝。

“謝某身份卑微,今日迫於無奈妥協,但郡主實在欺人太甚,這個羞辱謝某必將牢記於心。”

紀安寧幽幽道:“當年在獵場,你被大公主的侍衛摁在地上打的時候,還記得是誰為你出頭說話的嗎?”

謝隨安瞳孔驟然一縮。

他當然記得。

大公主與三皇子是嫡親姐弟,自然不喜歡他這個大皇子的表弟。

當年在獵場,大公主尋了個借口發落他。

謝家沒有根基,在場的人不想為了他得罪大公主,是趙知蘊挺身而出,四兩撥千斤,化解了危機,救下了他。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就發誓,要有權勢,不要被任何人欺負。

沉醉權力的心驀地清醒,他怎麼就弄丟了那個會替他說話,會小心替他包紮傷口的人?

值得嗎?

謝隨安神情恍惚,思緒翻湧間,忽然恨上了趙知蘊。

她那麼聰明,隻要她願意,就能維護好和父母關係,也能讓趙家支持他,可她偏偏清高,固守著毫無用處的一點可笑自尊,和趙家人漸行漸遠。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何必費心算計,趙知瑗那樣的心機深沉的女子,他怎麼可能看在眼裏。可趙知瑗卻願意為了他說動趙家人。

不是說喜歡他嗎,為什麼不願意為了他犧牲一下?

不是說喜歡他嗎,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棄了兩人的感情,他雖然娶趙知瑗進門,可是他的心還在她那,這樣不夠嗎?

“當然不夠!我一顆真心坦坦蕩蕩地捧到他麵前,如果不能得到同樣的回應,那將毫無意義。”趙知蘊苦澀笑笑,麵對終於尋上門的父母如是說道。

她是真真切切地喜歡過他的,被辜負的時候,也是傷心了許久。

她可以容忍他對權勢的貪婪,可以為了幫他洞悉朝政拉攏關係而遊走應酬於各府夫人間,卻無法接受他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到利用他們的感情。

著實讓人惡心透頂。

“他辜負了你,你就棄了他。那我們呢,你也棄了,是嗎?”趙夫人掩麵泣道。

和離那日,趙知蘊讓人將她的嫁妝盡數抬回了趙家。人卻始終沒有露麵。

她知道大女兒受盡了委屈,可是誰也不想出現這樣的事,難道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兒被送到家廟嗎?

“你總是認為我在京中享盡了榮華富貴,而一直跟你們在西南的趙知瑗吃盡了苦頭,所以一直以來,你們總是向著她。你們看到了她吃的苦,可曾想過我獨自一人在京中的生活也是戰戰兢兢嗎?

“老夫人的孫女眾多,我生怕行差踏錯就招了厭棄,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按照老夫人的意願長大,琴棋書畫樣樣拔得頭籌,說起來榮光,可是背後有多辛苦你想過嗎?過去那許多年,我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你在乎過嗎?你心疼過嗎?”

趙夫人哭得更傷心了。

出了那檔子事後,趙家人高高舉起,最後輕輕落下,沒有一個人為趙知蘊叫屈,她就應該想到,趙知蘊在親人心中的分量並沒有多重。

趙知蘊從頭上拔下一根質樸的簪子,簪子雖然貴重,卻和她年紀並不相符,也就素日裏她比較沉穩,才勉強壓得住簪子。

趙夫人自打回京之後,就見趙知蘊一直戴著,隻當是老夫人所贈。

“你不認得,對吧?”

趙夫人愣住了,心裏劃過一個不好的猜測。

“這是我及笄之前,從西南送過來的。雖然樣式不太適合年輕人,但到底是貴重的,我隻當是我父母精心為我挑選的。可是你回京那日看都沒有多看一眼,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趙夫人張口結舌,簪子這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本是從自己嫁妝裏精心挑了一個很漂亮的簪子,卻不想送出去之時,正好趕上府裏做壽,下人忙中出錯,把她挑的和其他人送來的賀禮搞混了,她甚至不知道下人送出去的簪子長什麼樣。

趙知蘊拿起帕子,極其溫柔地替趙夫人擦了眼淚,淡淡道,“我一直戴著那枚簪子,就是想提醒自己,趙家不是我的依靠。之後我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謝隨安身上,可你們卻輕而易舉地奪走了。不用表現得那麼傷心,你們沒有多在乎我。

“當日侯府給我的嫁妝,我經營得很好,現在雙倍奉還,你們生養我一場,如今也算是還清了吧。如果你們對我還有一點點憐惜,就讓我過自己的日子好嗎?”

“你自己一個人,怎麼過?”

“還能比之前更壞一些嗎?不會了!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趙知蘊話音一轉,“我雖孑然一身,但還是有些底牌的。以後的日子,彼此相安無事最好,恨我怨我都可以,但若因為和離一事記恨紀家記恨安寧,那我不在乎魚死網破。這話也煩請轉告謝世子。”

趙夫人啞口無言,哪裏就到了這種地步呢,她想勸和,可是看著長女毫無溫情的眼神,最終灰溜溜地離開了安樂王府。

趙夫人回到武烈伯府,看著小女兒頭上的發簪,愣了半天神。

“我給知蘊及笄準備的簪子,是你換的吧?”

趙知瑗呼吸一滯,想要否認,但對上母親洞悉一切的眼神,卻開不了口。

趙夫人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我就知道,齊嬤嬤做事認真,怎麼會犯那樣的錯,除了你,不會是別人了。”

雖然偏疼趙知瑗一些,但對趙知蘊也是疼惜的,她怎麼會不在乎呢?

可是怎麼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呢?

趙夫人忽然有了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

“那日隨安醉酒,你……你也是故意的?”事發後,趙知瑗說自己是不小心走進去的。

謝、趙兩家婚期已經定了,就在十日之後。事到如今,趙知瑗也不怕母親知道了。

“是,我是故意的。你們說著疼我,可是結果呢,姐姐她嫁的是侯府世子,你們給我挑的是什麼,是個粗人就算了,還隻是個微末小官。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低姐姐一頭?”

趙知瑗自從懂事起,就常聽母親誇讚遠在京城的姐姐。說她在女學中考了頭名,說她撫琴得了皇後的褒獎,說她寫的字入了國公夫人的眼……琴棋書畫,她都沒什麼天賦,又吃不了勤學的苦,最後一事無成,偏偏母親卻張口閉口姐姐有多優秀。

這讓她如何不嫉妒。

母親準備送給姐姐的發簪,是母親的陪嫁,她很喜歡,央求了母親很久,都沒有給她。結果卻要送給京城的姐姐,她怎麼甘心。

等回了京城以後,她才發現在邊陲的日子和京城的生活一比,說是一天一地也不為過。

她的姐姐是人人稱讚的才女,她的姐夫是前途無量的世家公子。

可是到了她要成親的時候,家裏卻選了父親下屬的兒子。

她怎麼能不怨?

不過現在她終於贏過趙知蘊了,那日謝隨安說是醉酒,可是她看得清楚,謝隨安根本沒醉。

趙夫人看著趙知瑗眼中的憤恨不甘,一時心如刀絞。

小女兒嬌蠻,又是在西南長大,他們唯恐她在高門大戶裏受了委屈,費心挑選的女婿也是年輕有為,家風更是清正,卻不想小女兒全然不明白他們的苦心,還恨上了他們。

到頭來,兩個女兒,似乎一個也沒有留住。

趙夫人痛哭失聲,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錯了的呢?

尾聲

十日之後,武烈伯府的花轎很低調地進了信德侯府。原本的通家之好,自那之後卻鮮有往來。

謝隨安沒想到自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本就不喜趙知瑗,在發現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後,棄若敝屣。

如願以償成為世子夫人的趙知瑗隻傷心了片刻,就重新打起精神。

謝隨安已經和離過一次,不可能再和離第二次。不喜歡又怎樣,誰也撼動不了她的位置。

信德侯不喜侯夫人,不照樣得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有榜樣在前,以後的路,她知道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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