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麻煩再將這些人單獨叫進來。”杜荔走到營帳的角落,拿起一個“Y型”的小鐵叉,作為音叉的替代。
待一隊人站定後,她站在其身後一側輕敲鐵叉,“請問哪隻耳朵能聽到聲音?”
再要求其單獨站在角落處,左耳與右耳分別測試是否能聽清詞彙。
漫長的測試後,杜荔終於確定,有三名士兵的單側耳朵完全喪失聽力。
“杜姑娘,這三人中有一人是細作?”阿離站在杜荔身側,輕聲問道。
“應當沒錯。”雖然成功將人尋出,但杜荔臉上的惆悵並未散去。
“那怎麼能在這三人中區分呢?”
阿離一語中的,杜荔隻知道那名奸細有一隻耳聾,其餘信息一概不知。
先前抱著僥幸心理,沒成想一下子竟測出三個耳聾的士兵。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將這三人就地誅殺。”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不可!”杜荔立刻反駁道,一雙杏眼瞪向男人。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盛南嶺目光陰翳地掃過去,帳中三人頓時嚇得腿軟,跪坐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其中一人膽子稍大些,抬起頭顫巍巍地問道:“將......將軍,不知我三人......犯了何罪?”
“身患耳疾,未及時告知所屬校尉,是為一罪;你三人分屬於驍騎營、左右哨營,是最考驗耳力、最重要的營隊,影響軍營的正常運轉,是為二罪;今日將你三人選出,是為三罪。”盛南嶺神色平靜地給三人定了罪。
“盛將軍!”杜荔突然開口,“您何苦為了三個o子動怒。”
男人身形一頓,略帶驚訝地看向她。
卻見杜荔伸手指向最左側的士兵,斷然道:“是他。”
她方才的話中特意用了方言,“o子”在青漓的方言中是“聾子”的意思。
但在盛京人聽來,發音卻同“蛾子”有些相像。
在她說出“o子”的時候,其餘兩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隻有最左側的士兵,沒有任何反應。
那是因為在他聽來,這正是聾子的意思。
盛南嶺立刻反應過來,示意阿離上前搜身。
很快,一串稻穗編成的手繩,從那人身上搜了出來,這是青漓獨有的農作物。
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杜荔悄悄鬆了口氣。
下一瞬,刺眼的劍光閃過,鮮紅且溫熱的液體迎麵撲來,濺了個滿身。
又聽“撲通”一聲,一個圓滾滾的人頭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她的腳邊。
杜荔臉色發白,下意識後退一大步。
她自詡見過不少血腥的場麵,但都是救人,不是殺人呐!
此刻她終於有了種真實感,盛南嶺先前說要殺她,是認真的。
“阿離,明日起,帶她去夥頭軍。”盛南嶺麵不改色地擦拭著劍身,隨口吩咐道。
杜荔渾渾噩噩了一整夜,第二天被阿離帶到灶頭旁,情緒才緩和了些。
“我不會做飯。”麵對著一口碩大的鐵鍋,杜荔攤手無奈地說。
阿離輕聲安撫道:“杜姑娘,您身為女子,在軍營中隻有夥頭軍最妥帖,您隻需要裝裝樣子便好。”
許是見她身材瘦弱,又加上阿離的打點,一整個上午,杜荔隻是簡單地遞工具、洗洗菜,完全能應付得過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照先前的分析,隻要找出細作,盛南嶺不會同沈婉清相遇,死局便能迎刃而解。
可現在,她仍停留在小說的世界中。
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盛南嶺依然會跟女主相遇,並愛上她;二是男主楚君澤對盛南嶺的殺意,不僅僅是為了沈婉清。
不論哪種可能,對目前的杜荔來說,都是個災難。
她麵露惆悵,卻聽身旁一人說道:“你們聽說了嗎?韋醫官又大發雷霆,將樂韻趕出來了。”
醫官?這裏的醫生?杜荔立刻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