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帳中其餘三人臉色皆變。
在杜荔看來,盛南嶺的死跟男主楚君澤脫不開關係,她曾推斷,這一切的起因是沈婉清。
隻要她提前找出那個人,盛南嶺就不會被逼下懸崖,自然也不會跟女主相遇。那麼拯救男配的計劃,是不是就完成了?
“阿離,你先去將犧牲的士兵安葬,做好家屬的安頓工作。”盛南嶺吩咐道。
“是。”
待少年出了營帳,盛南嶺開口問:“你說的細作是何人?”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其實杜荔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姓名,書中對這件事僅提過兩三句。
她隻記得,那人有一隻耳,是聾的。
“待我找出此人,將軍一驗便知。”
“給你三日。”盛南嶺說。
盛南嶺還是沒打算留她的命,杜荔心知肚明。
對方不過是讓阿離找了身男子的衣服給她換上,又草草地安排了個住處。
仿佛早已預料到,杜荔活不過三天一樣,連敷衍都懶得做。
軍中的營帳早就劃分好,幸好阿離將杜荔安排在自己的住處,他是輜重營的小頭目,居住的營帳條件比普通士兵稍好些。
但要同幾個大男人住在一處,杜荔還是有許多不便。
天氣已經入冬,營帳中沒有任何取暖工具。
杜荔將被子裹在身上,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隻恨自己眼瞎,怎麼會將這種人奉為男神,甚至著迷到犧牲自己的大好前途。
她寒窗苦讀十餘年,好不容易考上醫科大,順利成為“外科聖手”柏禮教授的弟子,改變命運的機會赤手可得。怎麼就那麼糊塗?
“美色誤人!”杜荔嘟囔道,後槽牙恨得直癢癢,對著手中的被子狠狠咬了下去,“呸呸呸!”
一股子草皮味兒和發黴的味道。
“靠!”杜荔猛錘床板,對盛南嶺的惋惜與同情,此刻全部轉嫁到自己身上。
不行,她一定要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杜荔打起精神來,若要阻止之後的劇情發展,必須提前將那個奸細找出來。
可盛南嶺隻留給她三天的時間,要在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中,尋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姑娘,”阿離見她麵露難色,湊到跟前輕聲喚道,“有何需要阿離去做的,您盡管說。”
“不用那麼客氣,叫我杜荔就好。”杜荔的神色放緩。
“杜......姑娘,你淪落到此,皆是因為我。若不是我將您從函穀帶回......”阿離愧疚道。
杜荔擺擺手說:“若不是你帶我回來,那我可能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了。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您說。”
“軍中有沒有患過耳疾的士兵?或者說,軍營中有哪一隻入陣的營隊,能接受身體殘疾的士兵?”
“沒聽說過,這也不可能。”
“為什麼?”
“所有士兵在入伍前,都會經過醫官的檢查,身體殘疾的士兵不允許入伍。若是因傷致殘,嚴重者會遣回州縣,輕傷者劃入夥頭軍,沒有上陣的機會。”
“那如果是表麵看不出的殘疾呢?比如眼疾或者耳疾?”杜荔接著問。
“那此人必然隱藏得甚好,否則同營的士兵不可能發現不出。”
杜荔點頭肯定,她依稀記得,書中提到那人隱藏得極好,事後盛南嶺遣人調查他的身份,才得知此事。
若這人是突然因傷致殘,因為耳壓不平衡,行為習慣必會發生改變,甚至會很長時間走不了直線,一定會漏出馬腳。
這隻能說明,奸細在入伍前,便患有耳疾。
“阿離,你們當初入伍時,醫官是怎樣檢查的?”杜荔問道。
“先度人才,次閱馳躍,次試瞻視。”
即丈量士兵的體型,測試他們的跑跳能力,以及檢查他們的視力。
杜荔大概明白了,大梁在征兵時,對士兵聽力的要求不高。
況且那奸細隻是一隻耳聾,隻是聽力較常人稍弱些,日常的對話不成問題。
可即是如此,她又該如何將人找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