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伊人抱著棠黎黎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棠黎黎緊緊捏著她的衣服,盯著此刻鬼哭狼嚎的劉連山。
“好了黎黎,別看了。”段伊人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隨後她感覺到手心有些濕潤。
她什麼都沒有多說,而是抱緊了棠黎黎。
“姐姐,我們回家好不好。”棠黎黎問道,就算落淚是無聲的,一開口那哽咽的聲音也叫人忽視不了。
段伊人“嗯”了一聲,道:“走吧黎黎,姐姐帶你回家。”
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的街道盡頭。
段伊人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是將此事告一段落了。
她們兩個才剛剛離開,得知消息的劉家母子就急匆匆的趕來要人,正好看到劉連山被按在長凳上受刑。
“你們放開我爹!”
劉富貴跑向了劉連山,企圖想要推開行刑的衙役,隻是還未曾等他靠近,就被其他衙役攔住了去路。
“放開我,放開我!”
“你們放開我兒子!”劉嬸子也趕緊衝過來,一把搶回了自己的兒子。
他們隻是聽說劉連山將要被行刑,還罰了三十兩銀子,馬上趕了過來,想要阻止。
“哎呦喂,孩子他爹,你真是命苦喲!好不容易給自己兒子花了半生積蓄買下個童養媳,這就被人搶走了,還不算,竟然顛倒黑白,不僅要發你銀兩,還要打你!這叫我們母子兩個怎麼活呀!”
劉嬸子直接坐在了衙門門口,開始撒潑,周圍圍觀的群眾都非常的鄙夷。
“劉家的,你也不用在這演戲了,咱們大夥都知道了,你嘴裏那個童養媳,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旁邊的婦人道,像是在瞧什麼臟東西一般擺著手,“拐賣人家姑娘不成,還倒打一耙,可真夠不要臉的。”
劉嬸子一下子愣住了。
這,這怎麼可能呢?她可是清楚呢,丫頭片子要啥啥沒有,還不是全靠他們一張嘴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怎就又沒撈著錢,又沒撈著人,還反被罰了銀子打了一頓了?
“你們胡說!棠黎黎就是我家的,就是我的!”
劉富貴叉著腰,對著那些婦人喊道,小小年紀,已經表現的非常惹人厭惡。
“瞧瞧瞧瞧,這爹媽當的不怎麼樣,把孩子也教成了這副流氓性格,這以後我可得告訴我家小虎,少和他們接觸呢。”
“就是就是,可不能讓他們劉家的小孩,再到頭來教壞了咱們家的孩子。”
婦人們一邊討論著一邊四散離開,根本就沒有在意劉富貴。
他惡狠狠地瞪著那些人離開的背影,心裏恨極了棠黎黎。
現如今,他們將落到這個地步上,全怪她!他一定要把她弄到手,然後狠狠折磨!以報今日之仇!
“三十。”
那邊衙役打完了板子,直接撤了長凳,也不管劉連山還在上麵。
他狼狽的摔到地上,觸及傷口又開始哎呦哎呦的叫疼。
“孩子他爹,你沒事吧?”劉嬸子連滾帶爬的過去,扶起劉連山,他低聲咒罵了幾句,看著還沒走的其他圍觀者,吼道:“看什麼看!”
眾人或笑或鬧轉頭離去,更顯得劉連山幾人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
“可惡的棠黎黎!等老子把你抓住,看老子不打死你!”劉連山罵到,卻因為太用力扯到傷口,又叫起疼來。
劉嬸子一邊小心扶著他,一邊沉下了目光。
“看來這個棠黎黎果真很靈,這種百口莫辯的事兒,竟然也被他們贏了!”
她說道,更堅定了要把棠黎黎重新搶回來的想法。
彼時段伊人已經帶著棠黎黎回了家裏,蘇家眾人都圍了上來。
“怎麼樣了?”蘇員外緊張的問道。
段伊人笑笑,看向南宮景:“小景安排的滴水不漏,事情已經解決了,黎黎也算是過了明麵,就是我們家的孩子。”
蘇員外聽這句話,不知為何,隻覺得心中感動,員外夫人更是落了淚:“那就好,那就好。”
她說著抱住棠黎黎,“我們黎黎是我們家最可愛的孩子。”
棠黎黎乖乖的窩在員外夫人懷裏,原本打算是說些俏皮話,讓眾人都開懷些,突然眼前開始閃過一些細碎的畫麵。
她隻看到了員外夫人坐在床上哭,其餘的都一閃而過。
棠黎黎警覺起來,此事必然不簡單!
“你們瞧,看把黎黎高興的,回來一路都萎靡不振的,這會兒倒是坐起來了。”
段伊人笑著調侃,眾人看著棠黎黎小小一個認真極了坐直的樣子,也都覺得可愛,笑了起來。
棠黎黎轉頭一把抱住了員外夫人,“黎黎還要做最乖的孩子!”
這孩子氣的言論更是逗笑了眾人,都看著時候不早,也為了慶祝此事成功,眾人便早早開了膳。
夜裏,員外夫人特地來棠黎黎房裏將她哄睡才離開,近幾日發生的事,讓她實在是心疼棠黎黎心疼的緊。
“姑母,你懷了身孕,就不用為了黎黎的事情操心了,我來吧。”段伊人輕聲道。
員外夫人把手豎在唇間,示意她先噤聲,最後小心翼翼的起身,吹滅了幾盞蠟燭,讓屋內光線稍微暗些好睡,隨後才轉頭往外走去。
段伊人帶著笑意,“姑母對黎黎真上心。”
她笑了笑,一臉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從那天這孩子祝我早生貴子,我真的懷了之後,我就看誰家的孩子也很疼愛。”
段伊人看她高興,自己也很高興。
她側耳貼在員外夫人肚子上,新奇的問道:“姑母,不是說婦人家懷有身孕之後,貼到肚子上,就能聽到孩子在動嗎?”
員外夫人笑容更深,輕輕敲了敲她的頭,“傻孩子,我這胎還不足三月,沒有坐穩呢,這要是真有了胎動,這倒是危險了。”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黎黎我方才看著,應該是睡熟了,你不用操心。”
她說著又溫聲叮囑段伊人,段伊人心中難免劃過一絲暖流。
“好,姑母,我把你送回去,我也回去休息。”她挎上了員外夫人胳膊,兩人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