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口頭教育了一下嗎?”
段伊人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卷起了棠黎黎的袖子。
因為她畢竟是鯉魚化身,所以說皮膚白嫩的很,此刻身上那些被抽打,留下的傷口還未完全消失,甚至有幾道才剛剛結痂。
原本眾人都隻不過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圍了過來,看到這麼小的孩子身上竟然縱橫交錯著這麼多鞭痕,一下子也群情激奮了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下得去手的?”
“這麼多鞭痕,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吧,真不知道這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
“不論是誰對這孩子下了這樣的狠手,都該處死!五馬分屍!”
劉連山當然聽得到外麵群情激憤,此時此刻更不能露出來馬腳,否則的話,就算不死,也會被這群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大人,你看!草民早就說過,他們蘇家對草民家裏的童養媳不好!可卻沒有想到可憐的黎黎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劉連山竟然反咬一口。
段伊人並不著急,低下頭去,眼神溫柔的看著棠黎黎。
她的意思其實是,如果棠黎黎不願意開口說話的話,那麼她來說。
可是棠黎黎此刻,卻鼓起了勇氣:“才不是這樣子的,我身上的這些傷都是姐姐細心照顧我才好的!”
她嗚咽著抱住了段伊人,“我身上的傷都是他打的!他不僅打我,還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
棠黎黎說完之後就哭了起來嗯,並沒有嚎啕大哭。
可正是因為小姑娘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才更加讓人心疼,在場不乏還有孩子年歲尚小的婦人,更是共情了起來。
“這孩子還這麼小,又如此的懂事可愛,真不知道是怎麼下得了這樣子的手的!”
“還敢信誓旦旦的說是自己家裏買來的童養媳,我看就是拐來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激動了起來,紛紛要縣令秉公處理,直接處死劉連山。
“不是這樣的,大人,不是這樣的!”
劉連山慌慌忙忙地跪了下來,“雖雖然說這孩子確實是受了點傷,可是確確實實是我家的童養媳!我可並沒有拐帶,反倒是要問問蘇家怎麼能把我家的童養媳帶走呢?”
“而且,他們說了這麼多,同樣也沒有拿出來任何證據能證明黎黎就是他們家的孩子!”
劉連山還在據理力爭眾人聽完這話,反倒是熄了火氣。
他說的的確不錯,如果蘇家真的找不出來任何證據,能證明眼前這個小姑娘是他們家的孩子的話,那麼,劉連山就算真的打死了他們家的童養媳,也確實不為過錯。
縣令皺起了眉,看向了段伊人。
“縣令大人,小女已經與大人說過,黎黎已經父母雙亡,是小女的父母,看他孤苦無依,所以才特地抱養到了家裏。”
她撇了一樣劉連山,“避免有心人說為何抱養了卻不讓黎黎隨我家姓,那時因為不想讓黎黎忘本。”
段伊人這番話倒是也很合理,再加上棠黎黎對她如此親昵的態度,縣令自然是更信任段伊人。
“她胡說!就算是抱養,也該有戶籍的才對!”
劉連山直接大聲的嚷嚷了出來,眾人也是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段伊人等的就是這句話,微微一笑,看向了劉連山,“那同理,你無論是從誰手上買下的這個童養媳,無論是賣身契還是戶籍,你總得有一樣吧,你有嗎?”
她一邊問,一邊逼近劉連山。
“且不說這些強有力的物證,我就且來問問你,黎黎今年多大?什麼季節生的?喜好吃些什麼,喜好穿些什麼,雖然隻不過是童養媳,可是這些總不該不知道吧?”
段伊人一邊步步緊逼,一邊問道。
隨著她一聲接著一聲的逼問,劉連山徹底白了臉色,囁嚅著回答不上來。
“可是我知道。”
段伊人道,“她如今三歲半,是夏日出生,是個小饞貓,什麼都愛吃,也或許是年歲還小,喜歡穿些亮色的衣裳,就如今日這身紅衣裳,她喜歡的不得了。”
她溫聲細語的說著,這些不算是很起眼的細節,婦人們都有些感同身受。
若非真的細心照顧過的話,是如何也不能知道這些細小的習慣的,再加之這姑娘生的白嫩可愛,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孩子。
更不可能是劉連山嘴裏說的什麼童養媳了。
反而與抱著她的那位姑娘氣質相似,才更應該是一家人才對。
“你,你就算是胡說八道,我們也無從查證!”
劉連山就是篤定了,棠黎黎隻不過是一條錦鯉而已,這樣子的來曆,怎麼可能會有戶籍呢?
段伊人看都不看劉連山,從懷裏麵掏出來一張紙:“你看看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了嗎?”
劉連山看著輕飄飄的一張紙落到了地上,李如同打雷一般,低頭看過去。
竟然是一張戶籍!
他整個人都在打顫,不可置信地看著段伊人。
棠黎黎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衝著劉連山做鬼臉,心想小景哥哥做事滴水不漏,怎麼可能讓他抓得住空擋呢?
若非是要辦這張戶籍,當日這劉連山誣告的時候就該把他拖到公堂裏了,怎還會等到今日呢?
小景哥哥還有一點算對了,劉連山很笨,肯定會跳進他們的陷阱中的。
果不其然,就是如此。
事已至此,縣令當然也不想再和這樣子的人繼續胡扯下去,當即一拍驚堂木,“罪人劉連山,拐帶兒童虐。待兒童,著罰銀三十兩,杖責五十!”
劉連山此時此刻,就算是想辯解,可卻無從辯起,隻能大喊著饒命。
“我就說,蘇家那麼有錢,何必去偷一個漁民家的童養媳呢?”
“正是如此,原來是這劉連山惡人先告狀!讓這麼可愛的孩子受了這麼多的罪,五十大板真是便宜他了!”
即便是公審結束,眾人也都沒有退去,反而是都紛紛不約而同的留下來,看著劉連山被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