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呂震漲紅了臉，爭辯道：“男人的事，怎麼是偷看呢？這是在捕捉美的瞬間，是藝術的欣賞，能算是擦邊嗎？”

接著就是更令人費解的話，“一不騙錢，二不騙感情，現實中肯定沒人願意給我看，她一個陌生人卻願意，這已經不是擦邊了，這是社區送溫暖，是正義的救贖。再有，君子色而不淫，發乎情，止乎禮，我乃賞美，絕非LSP也。”

白雪冷哼一聲，一揮手，擋板升起。

車廂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蘇瑾雲聽到太玄的聲音，“魚婦出現了！”

他登時來了精神。

大樓正門，無人進出。

“在樓裏，第十三層，但你別去，以你現在的實力，不是魚婦的對手。”

“我知道了。”蘇瑾雲在心裏回複太玄，接著敲了敲擋板，頭也不回地說，“魚婦在十三樓！”

“什麼？”白雪趴在靠背上，朝南湖大樓十三層看去。

十三層麵朝大門方向有六扇窗格子，其中兩扇亮著燈。

蘇瑾雲手指最邊上，盡量掩蓋激動的心情：“大概就是這裏。”

“要想辦法混進去，看看才知道。”呂震用手撫摸下巴，一回頭就看到蘇瑾雲和白雪的臉。

兩人同時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他縮到車門邊，雙手抱懷：“幹什麼？想讓我去？”

“你年紀比我們大，長相也很成熟，一看就是住得起這種公寓的人。”

“是嗎？”呂震極好忽悠，當真以為自己是職場精英，趕緊整理衣領，在後視鏡裏梳理自己的頭發。

他挺直腰板，又想到了什麼，下車後看向蘇瑾雲。

“你跟我一起去，不然就算魚婦站在我麵前，我也認不出她來。”

蘇瑾雲正有此意，隨即把麵具戴好，換上呂震滿是煙味的黑色風衣。

大樓有門禁，還有一個正在聽相聲的老大爺保安。

門禁攔住兩人，呂震笑嘻嘻地走到保安亭，掏出一根和天下遞上去，騙大爺說是來找朋友的。

老大爺懷疑地掃了二人一眼，但見呂震一身正氣，麵目良善，而且還能準確地報出樓房號，便接下香煙，放他們進去了。

穿過大廳，直上電梯。

到了十三樓，蘇瑾雲按照太玄的指示，從過道裏直穿公共廚房、健身房，來到一扇門前。

“唔，就是這裏。”

“你確定？”

“當然。”

得到太玄準確的答複，蘇瑾雲朝呂震點了點頭。

呂震盯著房門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名堂。

蘇瑾雲擔心被魚婦察覺，輕聲催促道：“走啊！”

“聽說魚婦長得好看，我倒想看看是怎麼個好看法！”

“你不要命了？”

蘇瑾雲話才出口，呂震的敲門聲就響徹整個走廊。

他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蘇瑾雲急忙藏在厚厚的牆壁後麵，屏住呼吸，祈禱不要被魚婦看到。

呂震並非色迷心竅，而是想記住魚婦當下的模樣，好為以後跟蹤做準備。

畢竟上來一趟，若是沒有見到真人，那可太虧了。

“誰呀？”門裏響起一個清亮好聽的聲音。

呂震後退一步，滿臉帶笑，“您好，社區送溫暖來了。”

“社區送溫暖？”

房門打開一道縫隙。

一個年輕女人裹著浴巾，躲在門後審視來人，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裏滿是警備。

“沒錯，我是咱們丹陽社區的誌願者，為了方便公寓住戶的生活，社區提供上門做飯服務，隻需每月一千八元，就能享受一日三餐三菜一湯，如果您......”

“不需要！”意料之中，女人毫不客氣地關上房門，冷冷地拒絕了他。

呂震故作惋惜，對著房門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門後那雙眼睛在看，自己必須把戲做足。

他如法炮製，又敲響了旁邊門。

“滾！”沒等他開始推銷，門裏就傳來一聲男人的暴喝，還有女人的咒罵。

“打擾了！”

呂震繞了半圈，惹得幾聲咒罵，才繞回健身房裏。

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從步梯下樓，直走到六樓，呂震才長舒一口氣，從兜裏掏出香煙點上，然而他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嘖嘖稱讚道：“妖，果真是妖物啊，妖得顛倒是非，亂人心智，我差點就真要送溫暖了。”

蘇瑾雲回想起與繪魚相處的時刻，不可否認，她具有一種天然魅力，無論哪個年齡段的男人，都會不可自拔地陷進溫柔鄉裏。

呂震轉而又問：“不過，妖不都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嗎？她為什麼住在這裏呢？”

“大哥，我是她快到嘴的獵物，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也許是為了某個重要的東西，或者是為了新的獵物，誰知道她住在這裏幹什麼。”

“附近都是人，恐怕她不安好心，先向上頭彙報吧！”呂震掐滅煙頭，快步走出公寓大樓。

白雪跟蘇瑾雲看法一致。

魚婦之所以藏身公寓，附近一定有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

那東西的價值遠遠大過她的生命，她才不惜鋌而走險自暴蹤跡。

可能是獵物，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

白雪把情況跟葉青說了一遍，葉青考慮一會兒，給三組一周的觀察時間。

一周後，暗部四組會接手這裏，采取暴力手段清除魚婦。

時間到了零點，十三樓那盞燈滅了。

過了半小時，呂震和白雪實在頂不住了。

蘇瑾雲沒有絲毫困意，身體裏潛伏著太玄的力量，似乎永遠也感覺不到疲憊。

葉青讓三人回去休息，提前給蘇瑾雲安排了房間。

蘇瑾雲在一室一廳裏來回走動，翻看書架上的書。

淩晨兩點多，困意上來，他腦袋一碰到枕頭，就進入夢鄉。

夢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原。

蘇瑾雲站在雪原中央，於萬籟俱寂的天地間看到一個陌生男人。

那個男人身穿深色長袍，側臉看天，棱角分明的臉龐輪廓顯得溫柔模糊，光潔的額下麵一道劍眉舒展，一雙漆黑的眸子裏熠熠生輝，眉眼之間盡顯孤傲之勢，

這副俊朗的麵貌，讓人難以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加以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