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瑾雲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巨大的屏幕。

近乎十二米寬的巨幕被切割成十幾塊，兩邊各有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監控畫麵。

不難發現屏幕顯示的地方是西京市，兩邊十幾個分屏畫麵中有市立圖書館路口、震旦集團後門。

還好，十字路口沒有攝像頭，不然剛剛吃妖的一幕被別人看見，自己就成為捕殺的對象了。

監控大廳裏，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女坐在電腦前，分析各個地區的情況。

葉青坐在指揮台中央，雙手襯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年宮的畫麵。

聽到身後響動，她一臉疲憊地轉過椅子，掃一眼五人，笑看蘇瑾雲到：“歡迎加入我們！新成員。”

說著，葉青毫不嫌棄一身臟破爛的蘇瑾雲，大方地伸出了手。

蘇瑾雲幹笑著，握了握對方的手。

葉青轉而看向白雪：“這是少年宮當時的畫麵，看看，哪一個是魚婦？”

巨屏上跳出一段監控畫麵。

晚上九點三十六分，上完夜間興趣班的孩子陸續離開少年宮，大門口擠滿了接孩子的家長，大人小孩走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人群之中，有個身材姣好的黑衣女人站在馬路邊，抱起一個七歲女孩，過了兩分鐘才依依不舍地鬆開手，隨後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女孩被車裏一對夫婦帶走了。

攝像頭背對女人，看不清女人的模樣，但屏幕上的妖氣值爆滿，說明人堆裏怪物。

白雪反複看了三遍，仍不能確定誰是妖物。

一籌莫展之際，她回頭看向蘇瑾雲，等待少年開口。

其他人也對蘇瑾雲投來期盼的目光。

監控大廳裏三十多人，隻有蘇瑾雲真正接觸過魚婦，即便她換了外貌，想必蘇瑾雲也能憑感覺找到她。

蘇瑾雲喊停畫麵，手指抱女孩的女人，猶疑道：“她？”

葉青不禁發出疑問：“你確定？”

“不敢確定，但有一種直覺。”

於是葉青讓人調出女人經過的所有畫麵。

晚上九點四十分，黑衣女人離開少年宮。

十點整，她出現在市街心花園。

十二點，她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畫麵裏，是在南湖公寓大樓外。

即便是妖、非正常人類，都必須以人類的姿態生存，也就免不了需要棲身之所。

白雪呢喃道：“她會不會就住在南湖公寓？”

葉青望著大屏，過了整整兩分鐘，才下定決心，站起身來說道：“前幾次，魚婦感受到測妖羅盤的存在，前去調查的二組損失慘重。所以這次以偵查為主，確定位置後立刻上報，不要跟她發生正麵衝突。”

“明白！”白雪即刻叫上呂震、蘇瑾雲出發。

三組剩下四人大為失望。

奉命調查魚婦幾個月，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真身，機會卻給了別人。

白雪不帶測妖儀，專門帶上蘇瑾雲。

她吩咐呂震從長廊倉庫裏選了兩隻黑皮箱，而後從車庫裏開出一輛老舊的帕薩特。

舊車外表平平無奇，裏麵卻異常幹淨整潔，內飾很新，聞不到異味，分明是新車經過做舊塗裝處理。

呂震駕駛，蘇瑾雲坐在副駕駛位，白雪後座。

呂震把皮箱放在中間，按下按鈕，駕駛座後壁拉開。

他反手從中取出三張狴犴麵具，遞一塊給蘇瑾雲。

“這是我們三組專有的麵具，執行特殊任務時戴，避免跟其他小組混淆。”

“三個調查小隊之間沒有聯係？”

“沒有！除了秘書長，調查人員之間互相不認識，有時候為了同一個目標，三個調查小組一起出現，為了避免誤傷，才戴上麵具表麵身份。”

呂震發動汽車，補充一句：“總之，不能讓其他小組見過我們的臉，不然你就捅婁子了。”

“這是什麼奇葩規定？”

“十五年前，董事長定下的規矩。”呂震一踩油門，帕薩特猛衝出去。

時值深夜，街上人少車稀，南湖大樓外麵更是死一般的寧靜。

三十六層高樓裏少許窗格子亮著燈，沒有測妖盤，他們看不出大樓有什麼異常。

呂震把車停在路邊，熄火，雙手放在方向盤上。

三個人隔著車窗，靜靜地望著麵前高樓。

南湖大樓臨近市中心，附近便是地鐵站，公寓月租八千塊，是周圍高薪白領的首選之地，因此時不時有加班回來的上班族走進大樓。

樓裏的窗格子亮了又黑，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白雪累極了，斜躺在後座，輕聲道：“好好盯著，我休息半小時輪崗。”

“好！”呂震又按下按鈕，前後座之間升起一塊擋板，隔絕了兩個空間。

呂震搖下車窗，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瞟一眼蘇瑾雲，順手遞一根過去。

蘇瑾雲擺手表示不會。

呂震點燃香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青煙：“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之所以願意加入調查局，就是為了魚婦，對吧？”

“不完全是！”蘇瑾雲含糊其辭，總不能跟他說自己是半人半妖，想找出幕後黑手吧！

隔了一會兒，他笑道，“正愁找不到工作嘛！一個月三萬塊的工資，還包吃包住，誰不願意？”

“嘿嘿，你小子是懂社會的。”呂震也笑了，似乎沒有懷疑蘇瑾雲的話。

他連續抽了三根煙，沒有發現可疑人的身影，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老弟，你盯半小時，到點了換我。”

“沒問題。”

於是呂震靠在座位上，刷起短視頻。

穿著清涼的女人搔首弄姿，配合動人的背景音，讓呂震露出舒心的笑容，不時嘿嘿一笑。

隔板打開一道口子，白雪閉著眼睛，低聲問道：“呂震，你又在看擦邊女？”

呂震被嚇得一激靈，手機藏懷裏，義正詞嚴地說，“隊長，你怎麼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在偷看黑絲女，還笑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