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印象中，能擔任“非正常管理局”調查隊隊長的人，一定是幹練如葉青的“女強人”，可眼前女生比蘇瑾雲大不了幾歲，長得極為溫雅，五官精致而端正，宛如一幅精美的“畫卷”，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恬靜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白雪？”蘇瑾雲不自覺地把這個名字叫出口。

白雪審視妖狐一遍，目光落到蘇瑾雲臉上，“我們見過，就在昨夜，不過當時你昏迷了而已。”

“哪啥......謝謝你沒把我丟在大街上。”

“不必！如果不是你身上有魚婦的妖氣，或許我真的會把你丟到大街上。”

一句話，把蘇瑾雲的千言萬語硬生生塞進肚子裏。

說話間，另一個男人一步跳到妖狐腦袋前，踢了踢妖狐的胸膛，回頭對白雪喊道：“隊長，死了。”

“早了死，收了她！”

“得嘞！”李柯從箱子裏掏出一塊青銅匣子，對準妖狐，雙手按住兩端。

從匣子中射出一道白光，籠罩了整個妖狐的身軀。

三尾妖狐的屍體快速縮小，變成一顆拇指頭大小的圓珠落到匣子裏。

李珂蓋好匣子，用一塊儀表來回檢查一遍，大聲喊道：“隊長，妖元不見了。”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看向蘇瑾雲。

在他們到來之前，隻有蘇瑾雲在現場。

蘇瑾雲佯裝吃驚。

他不是傻子，承認吃了妖元，不就承認自己是個半妖嗎？

“也許是其他妖怪搶先一步，搶走妖元。”

關鍵時候，白雪一句話調轉了大家的焦點。

“蘇瑾雲，你想好了嗎？”

“什麼？”

“加入“非正常管理局”！”

蘇瑾雲撓撓頭，沒答複，一旁的呂震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兄弟，徒手“打死”妖怪，實力非凡嘛！不知道你的“言靈”是什麼，要是不加入我們，那可真是局裏的損失。”

想來也對，“非正常管理局”絕不允許蘇瑾雲這樣的人脫離控製。

太玄及時提醒道：“小子，一個半人半妖加入他們，隻怕朝不保夕啊！”

“他們對待妖怪的手法，絕不是大善人之舉，你別被仨瓜倆棗蒙蔽雙眼。”

“......”

太玄擔心蘇瑾雲跳進火坑，嘮叨個不停。

其他人不知道蘇瑾雲正在腦海裏跟太玄爭辯。

半晌，白雪開口說道：“你也對昨晚的事情感到好奇，不然不會舊地重遊。加入非正常管理局，說不定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話音一落，太玄閉嘴了。

——白雪說到點子上了。

不隻是蘇瑾雲，太玄也想知道究竟是誰讓他跟一個凡人合二為一的。

蘇瑾雲躊躇不定，吃了妖肉，身體出現極大變化，被其他人發現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曾經的同事會不會把刀子對準自己呢？誰也說不好。

“我......”

白雪看出他內心動搖了，臨門一腳道：“我們有一半同事身賦異能，比如呂震天生會控火，李珂和阿蠻聽力視力驚人，放在正常社會裏是個怪人，不被他人所接納，但在非正常管理局我們就是個普通的存在，大家其樂融融，齊心共事，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可我是半妖啊！蘇瑾雲在心裏無奈地笑。

太玄道：“小子，不如暫時答應他們，查找真相更重要。”

於是蘇瑾雲拍掉身上灰塵，清了清嗓子，道：“想好了，我願意加入非正常管理局。”

“小學弟，歡迎加入調查隊。”白雪那張冰霜覆蓋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微微點了點頭。

“小學弟？”

“我也是西京大學畢業的，沒想到吧？”

呂震故作羨慕的表情，轉頭對其他人戲謔道：“怪不得隊長這麼在意這個小子，原來是小學弟呢！”

李珂跟另一個女孩也暗笑。

“重點是他跟我的目的是一致，魚婦盯上了他，他卻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這背後一定有原因。”

白雪看了呂震一眼，沒有責備，卻嚇得呂震一個立正，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

“呂震，既然你這麼在意，以後就由你帶新人咯。”

“我保證，不辱使命，帶好新人。”

李柯一拍腦門，想到了什麼：“隊長，三尾跟魚婦不對付，現在三尾死了，魚婦會不會出現？”

“誰知道呢！”

電話響了，白雪默默聽著手機那頭的聲音，臉上逐漸露出輕鬆的表情。

她掛了電話，朝所有人喊道：“監測部有新發現，魚婦出現在少年宮，現場沒有出現人員傷亡，還拍到了疑似魚婦的畫麵。”

“嘿嘿，神龍見首不見尾，總算被我們逮住尾巴了。”呂震興奮得直搓手，幾步跳上悍馬發動汽車。

鋼鐵巨獸在寂靜的十字路口怒吼。

蘇瑾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走該留。

他認清了自己半妖的身份，跟眼前這群人截然不同。

也許是自卑。

也許是孤獨。

總之他明白，可能終其一生自己都無法融入這個團體。

“蘇瑾雲，愣著幹什麼？一起走啊！”白雪回頭，伸出手示意蘇瑾雲跟上。

“哦，好！”

蘇瑾雲笑了一下，拘謹地坐在後座。

白雪手握扶手，輕聲道：“係好安全帶，坐穩咯！”

李柯和女孩同時抓住扶手，一臉視死如歸。

蘇瑾雲見此情況，也老老實實照做。

“轟隆！”呂震一腳油門踩到油箱裏，握住方向盤朝市中心飛馳。

蘇瑾雲猝不及防，直接被甩到前麵，一抬頭，就看到呂震精光四射的雙眼。

這個看起來成熟穩重的男人，一摸到方向盤就換了個人似的。

一路上塵葉飛揚，隻能聽見引擎轟鳴的嘶吼。

不到半個小時，呂震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蹦蹦跳跳地按下電梯。

五人直達負六層。

電梯門打開，一條狹長的通道呈現在蘇瑾雲眼前，頭頂刺眼的白熾燈把地下照得比白日更亮，兩邊的鐵門裏似乎有人走動，沒有門窗，他看不到裏麵的景象。

李柯接過其他人的皮箱，伸出手，左手邊牆上彈出一道綠光，掃描掌紋後，走道裏傳來機械女聲：“身份確認，調查三組組員李柯！”

牆上鐵門隨即拉開。

蘇瑾雲放慢腳步，偷偷看到房間裏還有一道鐵門，李柯將匣子放在正中心，頭頂一道光束落下，整隻青銅匣被光束吸收，不知去了哪裏。

“這是倉庫，放一些武器裝備，還有戰利品。”

那個沉默的女孩突然開口，嚇了蘇瑾雲一跳。

他點點頭，趕忙跟上白雪，站在盡頭的牆壁跟前。

呂震上前兩步，伸出手，在光滑無縫的牆壁上按下手掌，隻聽見細微齒輪傳動的聲音，而後走道盡頭整麵牆壁緩緩上升，露出一道長三米，寬五米的鐵門來。

呂震瞪大雙眼，盯著大門正中的微型攝像頭，喊了一聲：“芝麻開門！”

重達上千斤的鐵門從中徐徐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