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體裏的男人困惑道：“我是誰？好像他們都叫我太玄，對，我是妖王太玄。”

蘇瑾雲一頓反諷：“電視裏的妖王法力無邊，別說逃出這裏易如反掌，就連奪舍也輕而易舉。”

“我睡了上千年，法力尚未恢複，秘術忘得一幹二淨，唯一派得上用場的武藝還因為控製不了你的身體，發揮不了任何用處，如果不是繼承你的記憶，甚至都不能跟你對話。”

“嗬，如果能控製我的身體，難不成真能上天入地？”

太玄似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複，“嚴格說來，不是我，是你。你我若是心意相通，你就能掌握我全部的力量，但眼下，顯然我們沒法達到這一步。”

“可惡！”蘇瑾雲困獸猶鬥，跳起來，狠狠踢在門板上，門絲毫未動，隻踢得他腳指頭生疼。

不巧肚子唱起交響樂，饑餓難耐之下，他不得不翻箱倒櫃，從冰箱裏抓起一隻蘋果塞到嘴裏。

一口咬下去，蘇瑾雲就察覺到身體出問題了。

舌尖傳來的不是酸甜，而是棉花一樣的質感，味蕾感受不到蘋果的味道，吃下半隻蘋果如同嚼蠟，腹中饑餓感沒有減少的跡象。

好像自己需要的，不是這些？

內臟被調換了，聽覺、嗅覺，身體感官靈敏了不少，靜下心來甚至能聽到上下三層樓的聲音，可他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門鎖乍然傳來金屬碰撞的響聲。

蘇瑾雲感受到門框的輕微振動，立刻雙手緊握成拳，不自覺地擋在胸前。

門開了。

一個身穿白襯衣、黑色西裝褲的男人站在門外，朝裏麵探出一個腦袋觀察。

四目相對。

男人破臉一笑：“呦，小帥哥醒了呀！”

說話的男人約莫三十歲，麵容俊秀，眉目慈善，有幾分自來熟。

蘇瑾雲把問了數次的問題再次問出口。

“你......你是誰？這是哪裏？”

男人完全推開門，叉著腰站到門口，“我叫呂震，這是震旦集團總部，三十三樓。”

蘇瑾雲心一沉。

朱教授曾告訴過他，震旦集團董事長徐澤雲是他的開門弟子，如果畢業沒有著落，可以到震旦謀一份工作，

陰差陽錯的，我居然來到這裏了。

“我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建議你直接問我上司。”

“徐澤雲？”

“有請，葉青秘書大人。”呂震站在門邊，伸出右手邀請一個女人進門。

葉青三十來歲，穿一套阿瑪尼套裝，踩著一雙黑亮的聖羅蘭高跟鞋，咯噠咯噠地走進來。

看到蘇瑾雲，她冷豔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微微點點頭。

不等蘇瑾雲問話，女人先聲奪人，反問道：“很好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救我的人是誰？”

“誰救的你，我們無從知曉。昨夜白雪循著魚婦蹤跡趕到十字路口時，發現你昏倒在馬路中央，而你身上帶著......”

“當時是什麼時候，幾點？”

蘇瑾雲粗魯地打斷她的話。

葉青皺了皺眉，迫於禮貌，她沒有表現出多餘的反感，坦誠答道，“昨晚淩晨四點整。”

被繪魚追殺是晚上十點後，中間隔了六個小時。

難道她們真的不知道當時經過？

太玄跟震旦無關的話，究竟是誰“好心”把妖王塞到自己心臟裏？

又為什麼把自己放回路口？

蘇瑾雲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對方究竟有何用意。

葉青繼續說，“當時你身上殘留魚婦的氣息，旁邊還有一個死掉的卡車司機，白雪懷疑凶殺案跟你有關，就把你帶回來調查。不過淩晨六點，桐明區又發現一具男屍，才排除你的嫌疑。”

“一個叫白雪的人懷疑我跟最近凶殺案有關，所以把我帶回來了？”

呂震點頭如搗蒜。

“一家投資公司，為什麼會調查凶殺案？”

葉青和呂震互視一眼，沒回答。

經過短暫的沉默，葉青微微點頭示意後，呂震終於開口解釋：“震旦，這是我們的對外稱謂，而在內部，我們更習慣稱它為‘非正常管理局’。

我們的使命，就是深入未知與神秘的領域，探尋這些“異常”事件的真相，並妥善處理。我們憑借的，不僅是勇氣和智慧，更是對“未知”世界無盡好奇與探索精神。

蘇瑾雲理解了。

呂震又說：“當然，“非正常管理局”的成員大多具有特殊能力，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言靈’。隻有在‘言靈’的加持下，我們才有能力與這些超自然現象對抗。”

半晌，蘇瑾雲遲疑道：“見到異生物，比如妖怪，你們......會怎麼做？”

“常規做法，就地處決！”

蘇瑾雲倒吸一口涼氣

他清楚地知道，太玄自稱妖王，在非正常管理局看來，自己跟太玄是同一個人，豈不是該殺的窮凶極惡之徒？

葉青又說，“不過也有例外，對危害性不大的怪物，還有少數非正常人類，隻需簡單封印就好。”

蘇瑾雲暗暗鬆了一口氣，在二人不注意的時候擦掉額頭上汗水。

饑餓感越來越強烈，他站在兩人中間，覥著臉笑道，“如果有機會，真想當麵向白雪道謝，可惜我現在有事在身，隻能下次拜訪了。”

呂震站到大門中間，擋住去路。

“兄弟，我們都跟你交底了，你也得把家底抖幹淨才是。”

他們發現太玄了！

蘇瑾雲的喉結動了一下，鬆開的拳頭又不自覺握緊。

呂震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名片，咧開嘴笑道：“我們在你身上發現這個，你是不是正在找工作？”

“額......”蘇瑾雲默認了，那張名片的確是朱教授給自己的。

“證券投資你是幹不了咯，不過可以加入非正常管理局，一月三萬，包吃包住，還有高薪提成。”

這句話在蘇瑾雲聽來，無異於緬北高薪招聘的把戲，其結果都是讓自己“掏心掏肺”。

呂震把名片還給他，笑嘻嘻地說，“老板出錢，我們出命，一起把閻王氣出病，怎麼樣？”

一個月三萬的薪水，對於一個從大山裏走出來的畢業生而言，的確有很強的吸引力。

蘇瑾雲猶豫了，搜腸刮肚，才擠出一句話。

“可我沒有任何經驗......”

“你有！”呂震斬釘截鐵地說，“昨晚魚婦沒有殺你，說明你有過人之處，而且你近距離接觸過妖物，還沒被嚇破膽，就證明了這一點。實不相瞞，白雪隊長才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來。”

葉青默默點頭，表達了想把蘇瑾雲拉入夥的意願。

蘇瑾雲有些為難，習慣性地撓撓後腦勺，苦著臉看向葉青。

“葉秘書，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希望不會很久。”葉青說著，示意呂震讓開。

蘇瑾雲告別兩人，直奔電梯間。

電梯停靠幾次，每次都會有下班的白領擠進來。

十幾個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把他擠到角落裏，直到電梯超重，才沒有新人進來。

蘇瑾雲閉上眼，在香氣彌漫的電梯裏深吸一口氣。

肚子在咕嚕作響，他盡量收腹，仍難抵抗洶湧的饑餓感。

聞到奇怪的香氣，更是直咽口水。

蘇瑾雲感到頭暈目眩，費力睜開眼，看到麵前幾人脖子，瞬忽間，竟生出撲上去咬一口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