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她姿態隨意,秀發如瀑,落了半塌,美不勝收。
蕭承遠一想到要與她圓房,心底那股子煩躁便悄然升起,厭惡夾雜著不知名的複雜情緒令他有種說不出的氣性,直想發火。
薛念嬌聽得門聲作響,轉了身子,抬起眉眼,看到是蕭承遠進來,隨手將手中的書放置在軟塌。
“世子安好。”她起身作福,神色不變。
蕭承遠冷哼了一聲,他在門口被為難了半天,憋屈沒處發,可這薛念嬌,在這暖閣裏過著嬌滴滴、細膩精致的小日子,如此對比之下,他便隻想全毀了。
“薛念嬌,不要以為有祖母給你當靠山,你就能逼我做任何事。想要圓房,這輩子都不可能!”
薛念嬌眼波流轉,心思微動,知道這男人心下不甘,故意來找茬兒,她眼皮子微微抬起,慵懶著不想多做回應。
“哦。”
蕭承遠一口悶氣憋在胸口。
“明明知道我有心上人,卻要拿捏著葉兒的身份說事,故意用她進門之事來逼迫我與你圓房!你簡直......令人作嘔!”
“如果不是祖母逼迫,我才不會踏入這玉嬌園!而且,我絕計不會與你圓房!”
“葉兒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的身心都隻會是葉兒的,你就算用盡手段,也絕無可能讓我妥協!”
蕭承遠俊臉滿是情深。
薛念嬌秀眉微鎖,明眸閃過幾分不耐。
她於夢中,怎麼就對這麼一個不知禮數,自以為是的東西不放手?還把自個兒壓榨到那種地步?
真是太可悲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蕭承遠陰沉著臉。
他說了那麼多,本以為會看到眼前女子薛念嬌的怨憤。尋常女子,如此受辱,早就哭成淚人兒了!
可眼前的薛念嬌卻是毫無反應,反而令他略顯尷尬。
薛念嬌也不裝了,直接起身,淡然地開口:“世子爺真是好骨氣!那便隨您高興。既然不會與我圓房,應該也沒打算留宿我這玉嬌園吧?世子不如另尋去處,妾身不便久留。”
說著,她便叫流煙出來送客。
薛念嬌打了個哈欠,這鬧了半日,如今的她也困頓了。
蕭承遠不是挺有骨氣的,不樂意圓房麼?正和她意!
想讓她低頭哭訴,搖尾乞憐,真真是白日做夢!
薛念嬌起身離了軟塌,步行至她的軟床上,放下了兩邊厚重的防風簾子,而後躺下裹了被子便睡去了。
蕭承遠:“......”
流煙過來行禮:“世子,夫人已經安歇了。”
這話純粹在攆人。
蕭承遠咬牙切齒,這薛念嬌居然真的要攆他走!如此,祖母交代的事情,他便完成不了了!這女人真真可恨!
他氣得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可到底沒上前將薛念嬌的床幔給掀開,與她對峙。
不僅僅是因為還有聶書葉在等著他,更重要的是,他也拉不下那張臉,再去與薛念嬌說好話。最終隻能恨恨地坐在軟塌上,目光陰沉。
流煙也不敢再繼續攆他,畢竟是主子,是去是留他說了算。
二人分床而歇。
薛念嬌是一夜好眠,至於蕭承遠自然坐了一整夜。
薛念嬌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屋內沒什麼動靜,她便知蕭承遠已經離開,找了流雲問了話,才知道昨夜雨過微寒,軟塌並無寢被,蕭承遠被整整凍了一夜,強撐到卯時,見到流雲流煙起來開始走動,他這才離開。
薛念嬌心下暗叫了聲活該。
回頭看向了桌子上燃燒幹淨的紅燭,冷笑一聲,叫了流雲與流煙來,將屋子裏昨天的布置全給撤了。等一切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她這才心下滿意。
不多時,蕭老夫人派了圓香過來催她過去,薛念嬌梳妝打扮之後,也才慢悠悠地趕過去。
芝蘭院門口。
聶書葉一把拉住了蕭承遠,語氣中帶著質問,犀利的話語像是刀子一樣戳了過去。
“你與薛念嬌圓房了?蕭承遠,你忘記你對我說過的話,發過的誓了?你說了,若是背叛我,不能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會遭天打雷劈,萬箭穿心,不得好死!這些......你難道都忘了?”
蕭承遠被聶書葉逼得更煩躁了。
昨天晚上本就沒有睡好,軟塌上沒有被褥,如今更是春寒料峭的寒氣未褪時節,他凍了整整一個晚上!
今天一早,他就已經感覺到身子骨忽冷忽熱的,八成是染了風寒。
本想著趕緊給祖母、母親請了安,他就回去喝碗薑湯休息,卻不想此時又被聶書葉如此指責,他胸口的火氣更盛了。
“我沒忘!葉兒,我說了很多次了,我會守好承諾,該給你的一定會給你!大不了,聖上的賞賜我不要了,換給你一個平妻身份!”
這話一出,聶書葉心下總算安定了。
她咬緊了下唇,上前主動摟住蕭承遠的胳膊。
“蕭郎!不是我非要說這種話,我隻是擔心......薛念嬌她那麼貌美,又出身高貴,我沒見過她便罷了,可如今見到了她,我就很不安了。更何況,老夫人還逼著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隻是害怕......”
她從來沒有見過蕭承遠看一名女子是用那樣的眼神的!
蕭承遠深吸了一口氣,忍住頭疼,拉住了聶書葉的手。
“葉兒放心,我昨晚沒有碰她!以後也絕不會碰她!”
聶書葉鬆了口氣,感動地點點頭。“我就知道蕭郎不會負我。蕭郎,我也不會負你的。”
蕭承遠將聶書葉抱在懷中,心底卻莫名地感覺到幾分忐忑。
二人互訴衷腸,並未避開人,大抵是在外頭都是這般無所顧忌,回了京都,又是在侯府,也隻當還與往日一致。
“見過世子!”
就在蕭承遠與聶書葉摟摟抱抱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薛念嬌略帶諷刺卻又清脆的見禮聲。蕭承遠立刻放開了懷裏對著自己撒嬌的女人,回頭一看,薛念嬌與流煙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那兒了。
蕭承遠心底一咯噔,臉皮子一薄,頓時麵紅耳赤,結結巴巴了起來。“起來吧。”
薛念嬌眸色平靜,安靜地打量了下狼狽的兩個人,之後與流煙緩緩起身。
蕭承遠目光看向了薛念嬌,隻見她衣著典雅,鬢發整齊,首飾高貴華美,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這般富貴的裝飾在她的身上並不俗氣,反而襯托著她金尊玉貴。隻是瞧上那麼一眼,他的心就又跟著開始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