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悸猛然製止住身體的動向，迅速後移幾步。

衛辰玨的手臂擋在她身前，若不是反應快，大概會離她的身體很近。

她向對方看去。

“留在這別動。”衛辰玨低聲說著，走到窗口查探外邊的情況，繼而閃身出了屋門。

......“悸，留在這裏。”

隨著那身影在瞳孔中消失，悸下意識便要緊跟而去。

“姑娘！”蔣雲朝瞥見她恍惚的動作，趕忙小聲喝止，“淩霽身手不差，他自有打算。”沒有說的是，他擔心悸是否會打亂衛辰玨心中已有的計劃。

......“不能過去。”

“你不能靠近。”

神明大人…

眼中仿若有股血海湧動，焦紅的大地上暗茫斑駁，那道殘影，仿佛還在堅毅地佇立著。

不可以…

卻還未等她追出去，門被一把推看，隻見兩個昏迷的男人被扔了進來，衛辰玨緊隨其後走進屋子。

就是方才悸所說正在靠近的人，衛辰玨一眼認出是山匪的同夥，心中同時琢磨，他們的動靜被少女察覺得十分明確。

她的聽覺能力，似乎異於常人。

他掰開二匪的下顎，確定嘴巴裏沒有藏毒後，才又各自打斷了二人的一條腿。

劇烈的疼痛感驚醒了昏迷的人，他們叫嚷著醒來，睜眼卻見自己的喉前抵著鋒利的劍刃。

“你們來了多少人？”衛辰玨問道。

“......有、有十多個…”帶著驚恐，二人怯怯說道，可話音剛落。

“不對。”少女平靜地出聲，“三十八、三十九、四十…還有一個，很輕，四十一個人。”

！！！

山匪在震驚中仰視她，那一瞬間，就連衛辰玨都愣住忘記了嗬責他們。

“來這些人有什麼目的？”劍刃更加接近皮膚，但那匪徒竟是想學一番綠林好漢，閉口不答一句。

“啊…唔！！！”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卻未能喊出音去就被堵在了嘴裏。

衛辰玨的一隻手按在這倒黴蟲的肩膀上，硬生生捏碎了肩胛骨，陣陣破碎聲和同伴漲紅的臉、不停冒出的冷汗，嚇壞了另一個被迫觀摩的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也在經受同樣的磨難，愈發酸軟。

於是當衛辰玨的眼神對向他時，“我、我說！我們是來報仇的！二當家的說要抓到殺了弟兄的三個人…”說著，才看清眼前的不正是兩男一女，他們要找的人，“是是、是你們…”

“抓我們之後呢？”

“…二、二當家的說，說，就在縣裏宰了，血、血祭兄弟，然後，然後把女人帶、帶回去…”

衛辰玨抬頭看了眼悸，想起之前客棧裏的山匪也是要帶走她，“怎麼，你們山寨缺女人了。”

山匪渾身顫抖，“缺缺、缺…啊不，不是…是我們大當家的，大夫人前邊沒了，還有三、三當家的，二當家的都是為他們找的女人…前幾天，柱子說，進縣裏的三人裏，有有個女的美若天仙兒，所以、所以…”

“你們山寨裏為什麼會有軍兵？”衛辰玨繼續問道。

那人卻愣住了，“軍…大爺，我、啊不小人，小人不知道啊，我們寨子沒抓過軍爺啊。”

旁邊受傷的同伴又發出一聲慘呼，原是衛辰玨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他一把抽出山匪嘴裏的堵塞物，聽他顫顫巍巍地說著：“我、我們真不知道…”

“是啊大爺，是真的！我們兩個一年多前才加入寨子，過去都是住在這裏的乞丐，可是真沒聽說過有軍兵啊。”

“看來，他們的秘密也並非人盡皆知。”蔣雲朝思索道。

衛辰玨突然朝著悸說：“你出去。”

悸停頓片刻，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了屋外守著。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衛辰玨和蔣雲朝走了出來，身上的行裝已經換成了兩個山匪的衣裳，“你若要跟上，就在暗中跟著，不要露麵。”他又說著。

刀疤眼相成率領的山匪依舊沒能找到三人的蹤跡，萬分失望的回到縣衙。

“屬下無能。”他跪在那二當家麵前，請罪道。

瘦削的男人緩緩走出屋子，望著自己帶來的幾十個下屬，也覺得十分好奇，偌大個邱縣人能藏到哪去。

可突然，他輕輕笑了一聲。

“看來，我們要找的人已經出城了，王大人。”

王縣令趕忙上前，“二當家，下官這…唉，都怪下官失察！”

他擺手，“王大人也不必太過自責，”話音一轉，“隻不過，我的兄弟們不能妄死，你這邱縣，該給個交代。”

“這…是、是，二當家，下官這就讓人準備銀兩。”王縣令低聲說。

“還有，祭我兄弟的血。”

王縣令愣住了，還是一旁的縣丞輕輕一拽他的官袍，又把眼神指向差役，王縣令頓時知意，“是，那天把人放出去的衙役都該處置。”轉頭問領頭的官差，讓那天清晨在城門口值守的人都帶來。

二當家看也沒看被帶來的人，隻交代給刀疤眼一句“處置吧。”便抬腳離開了，而身後，不多時傳來幾聲求饒和慘叫，以及一陣刀落血濺四周的聲響。

一如衛辰玨設想的那樣，他和蔣雲朝扮作山匪混進了寨子。

這匪寨人數繁雜，又幾乎聚集了整個邱縣的乞丐流民，相互之間沒那麼容易辨認，隻要行事間盡量避著人，盡快查明他們和軍兵的關係也不是沒可能。

隻是他們在山寨裏待了兩天，發現若仔細觀察，很容易辨認這些山匪中，一多半是沒什麼底子的流民，一部分像是很有經驗的匪徒，還有少數具備軍兵的舉止。

這些人分得很明確，山寨裏有三個首領，和他們最近的就是軍兵，其次是有經驗的山匪，至於收來的流民，大概就和之前他們抓的二人一樣，都是不知事兒的。

“看樣子，我們要想查到什麼東西，除非是靠近他們首領的住處。”蔣雲朝說道。

“嗯，我打算今日就去探探。”

“何時動身？”

“晚上。你找個地方躲起來，若我查到了東西就弄出動靜，我們趁機逃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