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錦蔓帶著桃兒和雁兒剛走到內殿的門口，就聽見郭婉婉委屈嬌弱的哭聲。

“昨夜妾身親手做的芙蓉糕，就等陛下過來一同享用，可是妾身等了陛下一夜，未曾見陛下駕臨椒房殿。”

“以為陛下忙於政事無暇分身，今日一早，那些嘴碎的賤婢背後嚼舌根，妾身才知道陛下原來昨夜是宿在姐姐這裏。”

“陛下和姐姐冰釋前嫌，妾身替陛下和姐姐高興，可是妾身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平日裏寬厚待人，卻落得被人奚落嘲諷的下場，妾身實在是委屈。”

郭婉婉倚在蕭清晏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生存在後宮的人，趨炎附勢是他們生存的本能，尤其是皇帝的女人，一輩子都在爭寵。

一朝失勢，下場慘如螻蟻。

蕭清晏心知肚明，麵對郭婉婉的哭訴，他不免有幾分愧色，柔聲安撫：“昨日是初一，按照規矩，朕是要宿在鳳儀宮的，且昨夜朕飲醉的厲害，到了鳳儀宮就睡下了，故而沒有派人去知會愛妃。”

郭婉婉抬手覆上蕭清晏的腦穴，滿眼皆是關切：“陛下是否頭疼？要不要宣太醫過來瞧瞧？”

蕭清晏的酒量不太好，而且飲酒過量必會犯頭疼的毛病，每次都是針灸才能緩解。

他握住郭婉婉的雙手，放在胸前親了親，心滿意足道：“愛妃的關心，賽過靈丹妙藥，朕見了你，頭也不疼了。”

郭婉婉羞答答笑著，嗔怒地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妾身哪有這麼厲害，陛下慣會哄妾身開心。”

兩人旁若無人般在鳳儀宮的大殿上打情罵俏。

桃兒和雁兒的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唯獨蘇錦蔓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蘇錦蔓不屑勾唇，她邁過門檻，突然出聲：“貴妃真是有心了，一大早就來鳳儀宮給本宮請安。”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郭婉婉一跳，她很快恢複平靜，衝蘇錦蔓盈盈一笑。

“皇後姐姐莫不是忘了，陛下已經免了妾身的請安禮。”

蘇錦蔓在兩人的麵前站定，笑了笑：“瞧本宮這個記性，都怪本宮昨夜伺候陛下太晚，一時睡眠不足，身體疲倦，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居然把這件小事給忘得一幹二淨。”

這話仿佛似曾相識，又如一根刺，狠狠地戳進郭婉婉的心口。

輕而易舉的激起她的妒火。

蕭清晏深知蘇錦蔓故意炫耀，惹郭婉婉不痛快。

他不悅地掃了她一眼，“皇後連這點小事都記不住，又如何替朕管理好六宮，既然如此，朕有必要考慮一二，是否要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給有能力的人勝任。”

聞言，郭婉婉內心驚喜萬分。

後宮就她和太後，還有蘇錦蔓三人。

蕭清晏寵愛她，鳳印最終必然落到她的手上。

皇後之位還會遠嗎？

鳳印是蘇錦蔓報仇的利刃之一，她不可能放手。

“最近臣妾的身體抱恙，的確耽誤了不少事，臣妾本想著讓貴妃幫忙一起打理後宮，但突然間回想起，臣妾進宮前，母親的諄諄教誨。”

“臣妾身為皇後，理應替陛下分憂解難，管理好後宮，這是身為陛下妻子的本分，一時困難便要放棄，那就是辜負朝臣和母親對臣妾的期望。”

蘇錦蔓的皇後之位是怎麼來的，蕭清晏和郭婉婉一清二楚。

蘇錦蔓是懂如何拿捏他們的七寸，讓他們無可奈何的。

郭婉婉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攥緊拳頭不說話。

蕭清晏對蘇錦蔓好不容易產生的那點愧疚，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黑著臉，“希望皇後不要讓朕失望。”

蕭清晏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愛妃不是說身體不適嗎？朕陪你回椒房殿，請太醫過來診脈。”

郭婉婉點頭，“好。”

他摟著郭婉婉大步離開。

“娘娘沒有犯大錯，陛下揪著這點小問題不放，就要拿走娘娘的鳳印，屬實是欺人太甚！”桃兒氣得跺腳，口不擇言。

雁兒嚴肅提醒她，“隔牆有耳，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整個後宮幾乎成為郭家人的天下。

多少人盯著蘇錦蔓的錯處不放，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借助她除掉整個蘇家。

而蘇家手中的兵權更是諸多豺狼虎豹眼中的肥肉。

桃兒撇了撇嘴，“奴婢就是替娘娘鳴不平。”

蘇錦蔓沒有怪罪她，“雁兒說的對，本宮的外家人常年駐守邊關，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在宮中更要謹言慎行。”

桃兒福了福身，“奴婢謹記娘娘教誨。”

這時，端福帶著太後身邊的老嬤嬤走入殿中。

老嬤嬤行完禮，用生硬的語氣說：“皇後娘娘，太後有請。”

即便老嬤嬤沒有明說，蘇錦蔓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麼事召見她。

她點頭，“本宮即刻去壽安宮麵見太後。”

老嬤嬤高傲地抬起下巴，“皇後娘娘請吧。”

蘇錦蔓對她冷傲的態度視之不見，她帶上桃兒和雁兒一同前往。

“王爺，昨夜陛下夜宿鳳儀宮，寵幸皇後娘娘一夜的雄風韻事，傳遍整個皇宮。”暗影悄然出現在書房的陰影處，“太後娘娘聞言震怒，傳了皇後娘娘去壽安宮問話。”

蕭研祁專注於書案上的畫作，頭也不抬地問：“這種無聊的事，本王不屑於聽，來點實際的。”

“陛下受貴妃挑撥，有心要廢後。”

蕭研祁嗤笑：“廢後？看來本王這個侄子的帝位，確實坐膩了。”

蘇錦蔓這個皇後不是靠選秀得來的，而是靠朝臣推舉，蘇家的兵權扶持上去的。

就郭家那點能耐，也就能在禦史台彈劾官員的時候，有點用武之地。

對上手握重兵的蘇家，照樣得低頭。

蕭研祁扔下畫筆，閑庭信步地走出書房。

暗影問道：“王爺要去哪兒？”

蕭研祁痞壞的聲音悠悠傳來，“太後要給本王選王妃，本王進宮去挑一挑。”

那不著調的語氣，不知內情的還以為他是在挑選蘿卜白菜。

壽安宮。

太後端坐在軟榻上，抬頭看見蘇錦蔓過了宮門，她坐直身子，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不等蘇錦蔓行禮，前方傳來太後的一聲怒喝。

“皇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