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錦蔓挺直腰板，無懼迎視太後犀利的眉眼，“不知臣妾犯了什麼錯，惹得母後大動肝火。”

看著蘇錦蔓一副無辜純良的表情，太後的怒氣更盛，“你做了什麼，你自個兒心裏頭清楚，非要哀家擺到明麵上來打你的臉嗎？這種不要體統的事，哀家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蘇錦蔓不卑不亢：“臣妾愚鈍，請太後明示。”

還在裝！

“你身為皇後，為了爭寵卻用妓子的下作手段勾引陛下，昨夜鳳儀宮的那點動靜，傳得人盡皆知。”太後怒而拍桌，“禁衛軍統領奉哀家的懿旨捉拿刺客，你卻打了他們二十大板，皇後好大的威風啊，得了陛下的寵幸，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裏了。”

“以下犯上，不敬不孝，有違賢德，三大罪過難道還不足以讓哀家罰你嗎？”

太後看向老嬤嬤，“桂嬤嬤，皇後不知如何跪下聽訓，你來教教她。”

“奴婢領命。”

桂嬤嬤威風凜凜地走向蘇錦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後分明是故意找事，懲罰蘇錦蔓。

桃兒正要上前申冤，被一旁的雁兒猛拽手腕，衝她無聲搖頭。

桂嬤嬤的手用力摁住蘇錦蔓的肩膀，抬腳往她的小腿肚上踹。

蘇錦蔓眸色一冷，身體微微一側。

“哎呦！”桂嬤嬤一腳踹空，身體失去平衡，栽向太後。

太後喝茶的動作一頓，聞聲抬頭的刹那，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朝自己摔來，她直接傻眼，根本來不及躲開。

碰——

桂嬤嬤撲倒太後，像疊羅漢似的倒在軟榻上，掀翻的熱茶撒了兩人一身。

“哀家的腰！”太後哀嚎出聲，臉疼的皺成一團。

奴才宮婢手忙腳亂地上前攙扶。

蘇錦蔓心中發笑，表麵上卻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急忙擠上前去搭把手，“母後沒事吧？”

混亂間，她不是偷按住桂嬤嬤的背部，就是去絆她的腳，讓她剛站起來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桂嬤嬤身寬體胖，太後被接連壓了好幾次，差點岔氣。

“一群廢物，還不快把這個賤婢拉走，這是要壓死哀家嗎？”太後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忘訓斥人。

一陣兵荒馬亂，蘇錦蔓被“擠”了出去。

眾人很快就將人扶了起來。

太後的發髻東倒西歪，身上的宮裝皺成一團，她抬手狠狠扇了桂嬤嬤一巴掌。

“賤婢，讓你給皇後立規矩，你卻要折煞哀家，不中用的東西！”

桂嬤嬤被扇倒在地，臉上瞬間多了一個五指印。

她連忙爬跪起來，磕頭求饒，“太後恕罪，奴婢並非有意，好像有隻手一直壓著奴婢，不讓奴婢起身。”

太後銳利的視線直擊蘇錦蔓，默認是她所為，“是誰？”

不等桂嬤嬤開口說話，蘇錦蔓淡聲開口：“事關太後，桂嬤嬤可要想清楚再說話。”

蘇錦蔓落在桂嬤嬤身上的目光，壓迫感十足。

桂嬤嬤白了臉色，她原本想借著太後給蘇錦蔓立規矩時，給蘇錦蔓一點教訓，結果害她自食惡果，方才場麵太亂，她感覺有隻手一直按著她的背。

當時蘇錦蔓就在她的旁邊，即便真是蘇錦蔓所為，她沒有證據，誣陷皇後乃是重罪。

她寧願裝傻糊弄過去，頂多挨打幾個板子。

權衡利弊之下，桂嬤嬤咬牙：“興許是奴婢感覺錯了，太後恕罪。”

蘇錦蔓的唇角微揚，“母後扭傷了腰，還是宣太醫過來看一看吧，懲罰宮婢之事晚點再處理好了。”

被她一提醒，太後感覺腰疼得厲害，她立馬吩咐身邊的宮婢，“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哀家宣太醫！”

宮婢急急忙忙往外跑。

蘇錦蔓上前去扶太後，“母後消消氣，為蠢笨之人氣壞自己的身體不值得，臣妾扶您躺下，給您按按腰。”

太後不信她會這麼好心，拂開她的手，“哀家不用你伺候。”

蘇錦蔓退到一邊，“臣妾遵命。”

太後見狀，氣得腦殼隱隱作痛，她剛在貼身宮婢的攙扶下坐穩，立馬找蘇錦蔓算賬。

“昨夜你和陛下......”她哽住，那幾個字眼她確實說不出口，“總而言之，那些流言蜚語因你而起，哀家不罰你，以後人人效仿，偌大的後宮豈不成了烏煙瘴氣之地？”

“你去佛堂跪著，沒有哀家的命令，不許踏出佛堂半步！”

蘇錦蔓福身，“是。”

她垂眸退出大殿，帶上桃兒和雁兒離開壽康宮。

“娘娘，佛堂夜裏陰冷，您真要在佛堂跪一夜，身體熬不住的，奴婢這就去找陛下。”桃兒憂心忡忡。

蘇錦蔓拒絕：“陛下政務纏身，這點小事不需去煩擾他，況且本宮所為的確是事實，太後要罰，以正風氣，合乎情理，去佛堂麵壁思過，本宮正好躲個清閑。”

桃兒還想說些什麼，被雁兒打斷，“娘娘有自己的思慮，我們做奴婢的，聽娘娘安排便是。”

蘇錦蔓朝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不久，主仆三人便到了佛堂。

“你們回鳳儀宮找端福過來伺候，守著鳳儀宮，莫要人鑽了空子。”

“是。”

蘇錦蔓轉身進了佛堂，關上殿門，她環顧四周，就著地上的蒲團跪下拜了三拜，隨即懶洋洋坐下來，靠著紅柱盯著窗戶出神。

前世直到蘇家被抄家滅族，她和蕭清晏都沒有圓房，更沒有被罰跪佛堂。

很多東西已經偏離預定的軌道，意味著危險無處不在。

她要更加謹言慎行。

如今她的弟弟蘇錦程中了進士，入朝為官是遲早的事。

這一世她一定助他擺脫質子的命運，大展宏圖！

“娘娘，奴才進來了。”端福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

“進來吧。”蘇錦蔓回神，起身跪在蒲團上，一副虔誠禮佛的姿態。

端福走進來後，反手將門關上。

他來到蘇錦蔓的身後站定，從袖子下拿出一個紙包，低聲說：“不知太後要罰娘娘到什麼時候，奴才擅作主張給娘娘帶了一些點心裹腹。”

蘇錦蔓笑著伸手接過，“你做得很好。”

“奴才就在殿外守著，等候娘娘吩咐。”端福行完禮，轉身走到殿外。

蘇錦蔓吃完點心，靠著紅柱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錦蔓睜開眼，一隻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

“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