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朝太後把持朝政和借著選秀名義為郭家謀私利，此舉已經被人詬病。

她眼下又被奪了權，往後低調行事才能保全家族，斷然不能再傳出不利於她的言論來。

一旦引起皇帝的猜忌，母子離心，那才是郭家災難的開始。

郭婉婉眼皮子淺，不如太後看得透徹，哄人的本事倒是厲害。

“姑母放心，陛下已經下了口諭，堵住悠悠之口，違者杖斃，您是太後，無人敢對您不敬。”

日後蕭清晏還得倚仗郭家助力，所有不利於郭家的都應該及時止損。

蕭清晏的做法，深得太後的歡心。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選秀這個燙手山芋甩手交給蘇錦蔓，還不會讓她落人口舌。

太後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郭婉婉見她愁眉不展，多少能猜到一些，“姑母可是在煩選秀一事？”

太後眉心緊蹙，“百姓怨憤，哀家不能再抓著選秀大權不放，此事交由皇後負責，郭家必定討不到半分好處。”

也怪郭世子不爭氣，讓人拿捏話柄，浪費她的一片苦心，白白錯失國師府這門好親事，還讓她徹底得罪朱家。

郭家不順，太後日子不好過，郭婉婉沒了倚仗，她拿什麼與蘇錦蔓爭。

此時，她的心中便有了主意，“皇後自己不得寵，還要張羅給陛下選秀，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緣由。”

平時郭婉婉遇事隻會哭哭啼啼告狀，現在卻突然開竅了，實屬難得。

太後有些欣慰，“繼續。”

郭婉婉得了讚許，頓時自信滿滿。

“就怕皇後意在借助選秀挑選權貴之女籠絡陛下，與侄女爭寵抗衡，然而侄女初入後宮，人微言輕，身邊沒有可用之人。”

“姑母可暗中派人查一查，皇後平日與哪家高門小姐關係要好，如此便能知曉皇後的目的。”

被郭婉婉這麼一提醒，太後也覺得事有蹊蹺。

她笑道：“還是你機靈。”

郭婉婉麵色羞赧，“是姑母教導有方，否則以侄女的見識，難以發現問題所在，也沒有侄女今日在宮中的風光。”

馬屁拍到太後的心坎上，她十分受用。

“隻要你乖乖聽哀家的話，皇後之位遲早是你的，哀家這就派人去查。”

“在此期間，你多在陛下麵前提選秀的事，最好讓皇後心甘情願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切記不可貪功，這不是一件好差事，明白了嗎？”

郭婉婉垂眸斂去眸中的憤然，乖順應答。

“姑母，侄女記下了。”

當晚，蕭清晏例行去壽安宮請安，直接改道宿在貴妃寢宮。

酣暢淋漓之後，郭婉婉躺在蕭清晏的臂彎中吹枕頭風。

“陛下，今日姑母在太和殿暈倒之後，太醫說她的身體不宜過度勞累，需要靜養。”

“選秀的消息已經傳出去，朝中貴女皆翹首以盼，若是突然取消，恐怕容易招來群臣不滿，惹得陛下煩心。”

蕭清晏摟著郭婉婉的纖腰，笑道：“前幾日得知皇後要給朕選秀，你還不肯，今日為何又同意了？”

她麵露愧色，“臣妾受姑母點撥得以想通，陛下貴為天子，為皇家開枝散葉乃是孝道，隻要陛下心裏有臣妾，臣妾便心滿意足了。”

蕭清晏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感慨萬分。

郭婉婉善解人意，溫婉大方，比蘇錦蔓不知好多少倍。

他的皇後要是郭婉婉就好了，他也不至於三年未踏足鳳儀宮，每天被一群老東西逼著與蘇錦蔓圓房。

“愛妃心細穩重，不如選秀一事交由你來負責，可好？”蕭清晏信不過蘇錦蔓。

蘇錦蔓善妒，萬一她假公濟私挑選的嬪妃，個個樣貌醜陋，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夜裏他做夢都會被嚇醒。

“此事原本是皇後負責，臣妾怎可越矩代皰，於禮不合，陛下還是交給皇後處理為好。”

郭婉婉含情脈脈地望著蕭清晏，指尖巧妙地在他的身上遊離。

欲火瞬間被勾起。

蕭清晏翻身壓在她的身上，語氣輕喘：“明日朕就下旨，今晚愛妃可要好好伺候朕，爭取早日為朕誕下皇子。”

紅紗帳內熱浪翻滾，荼靡之音繞梁不絕。

翌日，內侍拿著聖旨送到鳳儀宮，卻被攔在門外。

消息很快傳到郭婉婉和太後耳中。

“姑母，皇後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稱病，侄女看她分明是裝的。”郭婉婉不信世上有如此多的巧合。

“哀家派陳太醫去瞧過了，皇後長了一臉的紅疹子，渾身癱軟無力，還發著高熱，連開口說話都艱難，不像是假的。”

太後原本還想將燙手山芋扔出去，兜兜轉轉又回到她的手裏。

覺都睡不安穩了。

郭婉婉有心攬權，卻受縛於太後，“姑母，接下去該怎麼辦？”

太後心煩意亂，“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讓哀家強行逼迫皇後主事吧，哀家可不想最後又多了一個苛待晚輩的罵名。”

這次算蘇錦蔓走運，讓她躲過一劫！

郭婉婉心裏極度不甘心，手帕絞成一團。

鳳儀宮。

蘇錦蔓一身輕衣躺在藤椅上休憩，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水果點心，旁邊還有桃兒幫忙扇風。

除了臉上有少許紅點之外，蘇錦蔓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娘娘中啦，中啦！”

雁兒一路狂奔進入殿內，激動興奮的嗓音穿透整個大殿。

蘇錦蔓睜開眼睛，眉眼間透著幾分疲倦，“慢些，別摔了自己，歇一歇再說不遲。”

雁兒的麵色因為過分興奮而脹紅，“娘娘，世子中了進士！”

蘇錦蔓霍然起身，略顯失態的抓住雁兒的雙手，“當真？”

雁兒鄭重地點頭，“奴婢不敢妄言，榜單已經公示。”

蘇錦蔓頃刻間紅了眼睛，“甚好！”

前世，她的弟弟蘇錦程一腔抱負未能施展，鎮北侯府就被抄家滅族。

蘇家手握重兵，戰功赫赫，世代武將未曾出過文官。

蘇錦程貴為鎮北侯府世子，按理應該跟隨父輩征戰沙場，光耀門楣，然而卻被當成質子困於京中，作為皇權牽製蘇家的棋子。

這一世，蘇錦蔓發誓不會讓悲劇重演！

蘇錦蔓難掩激動心緒，“快給本宮準備筆墨紙硯，本宮要修書一封，將消息告知父親和外祖父。”

雁兒轉身去拿。

這時，端福一瘸一拐地進入殿內，他衝蘇錦蔓行禮。

“回娘娘，劉公公在殿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