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錦蔓對此人印象深刻。

前世鎮北侯府被抄家的那一日，是劉公公帶人前去傳的旨。

他原是內務府一個打雜的奴才，後來被分到貴妃宮中當差，他聰明機靈，處事圓滑，很快成為郭婉婉的心腹。

他受郭婉婉的指使，在蘇錦程臨死前動用宮刑。

堂堂的鎮北侯府世子最後成了閹人，蘇錦程不堪屈辱，拔劍自刎。

死後仍然不得全屍，竟被劉公公命人將他的屍體扔到野外喂狼。

往事仿佛曆曆在目，蘇錦蔓攥緊手指，心似是四分五裂的疼。

算算時間，劉公公已經是郭婉婉宮中的人。

端福覺察出她的異樣，說：“娘娘若是不想見，奴才這就去回絕了劉公公。”

蘇錦蔓點頭，“去吧。”

她對外稱病，郭婉婉必然不信，派劉公公過來隻是為了打探虛實。

端福轉身便出去了。

劉公公聽完端福的話，刻薄的臉頓時冷了幾分。

“貴妃娘娘聽聞皇後娘娘病了，特地吩咐本公公前來送千年人參，見不到皇後娘娘，回頭貴妃娘娘問起，本公公不好交差啊。”

劉公公慣會狐假虎威，端福有了靠山，無懼他的威懾。

“今日就算是替陛下傳旨的王公公，皇後娘娘也是不見的，劉公公請回吧。”

言下之意，皇後連蕭清晏身邊的紅人都不放在眼裏，區區一個貴妃身邊的奴才又算什麼東西。

端福說完便讓人關上宮門。

劉公公盯著緊閉的宮門，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後宮誰人不知貴妃盛寵，身邊伺候的宮人都跟著高人一等，其他宮人見了都要給幾分笑臉。

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後身邊的奴才，也敢給他臉色看。

劉公公捧著千年人參回宮複命，將端福的話原封不動敘述給郭婉婉聽。

郭婉婉冷笑一聲，憤怒砸了茶盞，目光陰翳。

“要不是她的背後有鎮北侯府做後盾，皇後還輪不到她來坐。”

“本宮受太後教導，才給她送的千年人參，她倒是瞧不上了。”

“連陛下的旨意都可以不顧，她也不怕蘇家被人在前朝參一本。”

劉公公對眼前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安靜候在一旁等待郭婉婉發泄。

郭婉婉似是想得了什麼，雙眸折射出算計的光芒，她朝劉公公招手。

劉公公躬身上前。

“你找幾個機靈點的人去禦史台走走，蘇家最近風頭正盛，得給他們找點事做，省得那些老頑固總是盯著郭家不放。”

蘇錦蔓將家書遞給雁兒，細心叮囑：“務必讓人親手送到世子手中。”

“娘娘放心。”雁兒接過家書，轉身離開內殿。

不多時，桃兒走進來，“娘娘，王公公傳陛下口諭，今晚要來鳳儀宮用膳，讓娘娘提前做好準備。”

三年以來，蕭清晏從未踏足過鳳儀宮，他厭惡她至極，從未與他同桌用過膳。

能讓蕭清晏一改常態，說不定與前朝之事有關。

她更相信他是被逼迫的。

“本宮身體不適，不宜接駕，讓陛下去貴妃宮中吧。”

看見蕭清晏那張臉，蘇錦蔓根本食不下咽，她不想委屈自己。

“娘娘，這可是承寵的好機會，豈能白白便宜了貴妃？”桃兒實在不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

蘇錦蔓不以為意：“無妨。”

桃兒不情願去回了話。

當晚，蘇錦蔓沐浴完畢，正準備就寢。

轟隆！

宮門處傳來一陣巨響。

蘇錦蔓悚然而驚，隨手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內殿。

桃兒也是一臉驚慌，“娘娘莫怕，奴婢出去瞧瞧。”

蘇錦蔓站在門口往外看，看見蕭清晏被王公公攙扶著，朝她的寢宮走來。

“陛下，您慢點，當心腳下。”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護著蕭清晏，生怕他摔了。

桃兒率先小跑到蘇錦蔓的身邊，低聲說：“今夜陛下翻了娘娘的牌子，要宿在鳳儀宮。”

蘇錦蔓冷著臉沒說話。

桃兒摸不清她的心思，“娘娘？”

蘇錦蔓看著蕭清晏的醉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讓王公公扶陛下進內殿。”

她轉身走進大殿，將端福招到身前，“找兩個人過來伺候，最好要男女一對，還要聲音好聽的。”

端福沒有多問，轉身去辦事。

蘇錦蔓進入內殿時，蕭清晏已經被安置到床上。

王公公朝她行禮，“皇後娘娘，今日放榜，陛下在禦花園宴請才子，心裏頭高興多喝了幾杯，陛下來鳳儀宮的路上，時刻念著皇後娘娘呢。”

蕭清晏心裏會想著她，她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狗蕭清晏念著她的命還差不多。

蘇錦蔓瞥了蕭清晏一眼，“時候不早了，王公公下去歇息吧。”

“是，奴才告退。”

馬屁拍到馬腿上，王公公悻悻離開。

恰逢端福帶人回來了。

蘇錦蔓直接下令關了寢殿的門，看向宮女和小太監，“叫兩聲來聽聽。”

宮女和小太監不明所以，但仍舊照做了。

綿軟的聲音直叫人腿軟，可惜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效果。

蘇錦蔓簡單說明自己的要求，直至兩人叫得滿意了，她才作罷。

“今晚叫得好了，明日本宮有賞。”

“是，奴婢（奴才）遵命。”

很快，鳳儀宮內源源不斷地傳出兩道曖昧的低喘，伴隨著床架的咯吱聲，直叫人麵紅耳赤。

蘇錦蔓到了偏殿，吩咐端福：“你去貴妃宮裏傳個話，就說陛下今夜要宿在鳳儀宮，讓貴妃早點休息。”

端福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通，“奴才這就去傳話。”

郭婉婉遲遲等不到蕭清晏，連忙招來劉公公：“你派人再去禦花園瞧瞧，宴席結束沒有。”

即便刮風下雨，蕭清晏都會夜夜宿在她的宮中，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晚。

或許是今天受到蕭清晏要去鳳儀宮用晚膳消息的影響，郭婉婉心裏總是憋著一口氣。

幸好蕭清晏臨時設宴宴請才子，否則她控製不住自己非要去鳳儀宮鬧一鬧不可。

郭婉婉的眼裏容不得沙子，舍不得將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分享。

焦灼間，劉公公竟然回來了。

郭婉婉欣喜起身，“可是陛下來了？”

劉公公幾乎不敢抬頭看郭婉婉，“回貴妃娘娘，奴才在半道上遇見鳳儀宮的端福，他說陛下今夜宿在鳳儀宮，讓娘娘早點休息。”

劈裏啪啦！

桌上的茶盞盡數落地。

郭婉婉目眥盡裂，“她這是什麼意思？故意在我的麵前炫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