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雖說逢年過節宰家禽見慣了血光，可這被宰的若是換作了人可還得了？

刀口豁在胳膊腿上也還好說，把好端端一張臉砍得血肉模糊，看著真不舒服，毛骨悚然的滲人。

周氏方才是背對人坐著的，一直到書裏正來了，把身子扭過來後湊熱鬧那幹人才看到周氏臉。

無一不倒吸一口冷氣——

這宋家大丫頭是瘋魔了！

有個壯漢看周氏哭的可憐，幫襯著喊道：“裏正大人您來的可正是時候，宋家老二的媳婦兒都要給宋丫頭打死啦——”

書裏正收了目光，瞪過去：“你跟著瞎嚷嚷什麼勁！你同宋姓還是同周姓？自個兒家那點破事沒縷清，就狗腿子似的蹲旁個家門口吠，不嫌躁得慌！”

語畢，那人吃癟的把嘴閉上了。

周氏又哭嚎： “裏正大人啊！宋老大的丫頭瘋了！她想殺人，快送她去衙門見官！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書裏正氣的把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行了！你這個做嬸娘的哭哭啼啼在地上撒潑成什麼樣子！”

他走到宋巧旁邊，把係著的披風帶子解開，轉而披到宋巧身上，“好孩子，苦了你了，怎搞的渾身都濕透了，冷不冷？”

宋巧穿著的布衣還在往下滴水，臉上一絲暖意也沒有, 就像淋了整夜雨的小動物，渾身上下的毛都蔫蔫的，她乖巧賣笑：“多謝裏正大人關心，小女無事。”

原主認得此人，早在書岩清還未繼任為裏正時書岩清家中祖輩就與宋家來往密切，在他任職那年，村子裏鬧饑荒，還是宋巧的祖父伸以援手才解了他的困窘。

幾十年下來，物是人非。

宋家的老輩走得早，起初書岩清膝下兒孫滿堂不覺失了摯友孤獨，可隨著三個兒子都考取功名去了縣裏當官，書岩清才驚悟對宋老大家唯一遺女遲來的關切。

周氏連滾帶爬湊過來：“書裏正，你糊塗啊！莫要顧念兩家祖輩情分就包庇惡人啊！”

“放肆！都快把宋老大的丫頭給逼死了，竟還敢顛倒是非倒打一耙！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被傷了也是你自找的！活該！”

他記憶裏活潑天真的小丫頭，在失去雙親後，到底是吃了多少苦頭受了何等折磨，才會有這樣陰冷似蛇的神情，引人發怵的手段啊！

安撫好宋巧，書裏正轉頭看向地上的周氏和趙春燕，“是何許人有莫大權利，準爾等毒婦在宋家的地盤上造次！”

“媒妁之言乃父母之命，宋丫頭無父無母，周氏你不過是嫁給老二家的外姓人，還敢勾搭旁人來鬧事！怎滴，你男人宋老二也死了嗎！”

周氏不肯罷休：“宋丫頭模樣生的如此駭人，方圓百裏打聽去，能有幾戶人家敢娶？莫不成我替她考慮終身大事，反倒還是害她了！”

又有人附議：“是啊是啊！裏正，咱都是在一個村兒過日子的，宋丫頭那臉您又不是沒見過，能嫁出去真真是燒高香了！周氏跟趙大姐行的是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