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到那個被拐賣的冬天。
那些和她一樣被帶來的孩子們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裏,整天見不到陽光,為了稀少的食物而爭搶,一群孩子拚命地爭奪,把肮臟的饅頭塞進嘴裏。
到處都是腐臭和血腥,為了活下去,孩子們喪失了為人的尊嚴,直到有人在窗台上發現了一把不知何時出現的刀......
她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那個計劃被稱為“蠱”,她通過各種手段艱難地在孩子營中活了下來。
又是一個冬天,她在十三歲時被派去龍城執行任務,代替一個富家小姐,安平遙。
從失去自己原有的人生到失去自己原有的容貌,她從一個孤兒變成了安平遙。
爾虞我詐,明爭暗鬥。
她殺死了自己的上司,完全抹去了自己的身份。
她想要忘記的,也應該忘記的。她隻想完完全全地代替安平遙,守住自己平靜的歲月。直到......
安平遙皺了皺眉頭,她看到了自己的死因。
那輛失控的貨車把她的身體壓得麵目全非,她的好姐妹握著手機在路邊得意地笑著,風中飄揚的裙擺露出了她所熟知的獨特的標記......
裝了這麼久的安平遙,總覺得自己跟那個富家小姐一樣,是個廢物。
她的視線轉了一下,看到了自己從未經曆過的人生......
“夫人,醒醒。寧知知道錯了......”
安平遙總覺得身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一直在拱她,伸手去摸,卻摸到一手濕漉漉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
安平遙動了動嘴唇,發現聲音嘶啞得厲害。也不知道這場夢做了多久。
寧知聽到聲音,急忙抬頭看著安平遙,大聲叫道:“太醫,太醫,我娘子醒了!”
那在外廳等候的太醫忙不迭的提著藥箱進來,又是把脈,又是問候的。安平遙始終擰著眉頭,一套下來這太醫才說道:“無妨。這幾日傷口不要見水,我去開幾副藥給公主壓壓驚便可。近日好生休息。”
聽了這太醫的話,寧歡連忙跟著出去,一旁的白清歡絞著帕子垂涕道:“公主你不喜二公子又何必尋死,連累寧家不安?”
“哈?”
安平遙怔了怔。
寧知拽著她的手,低聲道:“娘子不要死好不好?寧知以後都聽娘子的。”
“誰說我要死了?”
安平遙擰著眉頭。她還沒有擺平這幫惡心的人,死了她都不甘心。
白清歡向前湊了幾步,說道:“我那日瞧見,公主你自己撞了石桌,想著......若公主實在受不了這日子,我去求我夫君也好。”
“到時,公主做大,我做妾也成。”
這話說的,可真真是溫婉大氣。
“那麼喜歡哭那就出去哭,別在這兒煩心。”
安平遙站起身來,腦袋還嗡嗡的下垂。她本想去桌前拿杯水喝,白清歡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連忙迎過去:“我來,我來。公主您躺著便是......”
安平遙的手剛觸及到杯子,白清歡便爭搶著要奪,安平遙覺得心煩,這一撒手杯子應聲落地,四處狼藉。
白清歡眼睛一眯,連忙伸手去拾,安平遙隻是想拉她一把讓她不必收拾,隻聽呀的一聲,這白清歡手指間的鮮血便冒了出來。